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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金真的有災,糧食再次欠收,還是應該有徵兆的吧。
俞輕細細回憶片刻,說道:「王爺說的是,有此可能。」
她記得,到大金幾個月後,飯食確實一天不如一天,開始每天兩頓高粱飯,沒多久就縮減到每天一頓,到後來每天一頓水一樣的稀粥。
那種稀粥她一直吃到死,之後便以為階下囚就該是那種待遇,從未多想。
如果姬宴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這個舂米機不但能派上大用場,也許還會引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吧。
俞一帆問:「如果舂米機傳出去,京里會不會有所舉動?如果皇上下旨,要求我們務必找到高人,多做幾台這樣的機器怎麼辦?」
俞輕做幾台幾十台沒問題,但若被要求滿足全武國的需要就是大問題了。
比如風扇,她後來應魏少軒的請求,又做了三十台。交貨後,魏少軒立刻派一隊人馬護著三輛馬車離開大燕關,往京城去了。
風扇小,木頭好處理,做起來也簡單。
舂米機則不同,一來需要不少鐵,二來陣法多,做一個要一天,別的什麼都幹不了。
俞輕沒有那樣的精力。
「哥哥說的有道理,也許這件事應該更慎重些。」俞輕不那麼確定地說道。
姬宴笑了笑,「不要緊,如果可以王妃可先做幾台,我派人運到京城和附近州府,把這件事率先宣揚開,京里那兩位就不會惦記了。」
這是個好辦法!
俞輕愁雲盡散。
「不過……」姬宴眉頭一皺,語氣又有了轉折,「大金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定會有所行動,說不定會攻城施壓。」
「砰!」俞一帆捶了一下矮几,「打就打,誰怕誰?說不定還能藉此機會讓他們後退幾十里呢!」
姬宴捏著茶杯,幽幽說道:「太子得不到這些功績,又引來大金的覬覦,只怕打贏了咱們也撈不到好處。」
俞一帆道:「怕個逑,小爺就從沒想過從他們那兒得什麼好處。」
俞輕也道:「如果舂米機能讓老百姓吃上糧食,咱們就是難點兒也沒什麼。」
兩害相權取其輕,大金若有災,大燕關一帶也難說。
俞輕雖有靈田,卻餵不飽一個州府的百姓。
比起大多數老百姓的性命,她自己困難些也算不得什麼。
姬宴點點頭,「那就做吧,爭取在糧食成熟之前陸續運出去。」
……
高粱和旱稻正常情況下八月份下旬成熟,時間並不緊迫。
俞輕一邊煉鐵,一邊做石頭人,一邊做機器。
八月上旬,她完成副線任務的同時,也完成了十台舂米機。
她親自送到姬宴的幾個暗衛的住處,再由暗衛想辦法分批送往附近州縣。
與此同時,俞輕開放了家裡的舂米機,準備讓大燕關的軍戶免費使用。
雖然莊稼還沒開始收割,但大燕關的軍戶還是領略到了舂米機帶來的巨大好處。
消息一經傳開,俞輕的粥鋪頓時來了不少權貴,都是打聽舂米機有沒有貨,如果有貨作價幾何的。
那些人都是強占軍田的朝廷蛀蟲,俞輕當然不賣。
於是他們就把木鐘撞到了魏少軒身上。
魏少軒在大燕關沒有地,但隱州和燕縣各有一個莊子,遂做了順水人情,一併應承下來,去找姬宴說項。
姬宴不答應也不拒絕,只說問問高人,把事情拖住了。
此時天時尚好,秋陽烈烈,秋風颯爽,一干權貴不急不躁,慢慢等著姬宴的好消息。
只有俞輕知道,大燕關八月十八日開始連雨。
隱州一帶已經開始收割,可能影響不太大,但大金的莊稼成熟得更晚些,再次遭災不可避免。
大金也得到了舂米機的消息,齊旻立刻找來手下一干將領商議此事。
「殿下,咱要是有那東西,秋收時就不怕雨了。」
「對,不如打過去,搶他娘的。」
「我看行,這幾日天氣太熱,心裡躁得很,不如打它一仗涼快涼快。」
「依末將看,此事還需慎重,魏少軒不孬,大家現在半斤八兩,不好冒進。聽說武國不少權貴都在打舂米機的主意,我大金可通過其他途徑獲得。」
「對,能花銀子解決的事,不一定要流血嘛。」
「你們當武國是傻的?不信走著瞧,那狗屁高人絕對不會輕易售賣。」
……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眾將吵吵鬧鬧,始終沒有個定論。
齊旻坐在書案後,兩隻腳大喇喇地擺在書案上,手裡的泥金扇子慢條斯理地搖晃著。
他說道:「問題不在舂米機,而在做舂米機的高人,依我看,應該放消息出去,只要高人肯來我大金,我給他請封親王爵,世襲。」
副將高良搖了搖頭,「殿下,化外之人用爵位吸引不來,聽說廣安那老兒下了旨,要封其為國師,可至今不見高人露面。」
眾將領紛紛頷首。
齊旻手裡的扇子停頓片刻,問道:「那諸位有什麼好主意嗎?」
眾將沉默了。
許以國師之位,高人不感興趣,這說明高人不慕權勢。
高人不言不語連殺三名大金好手,這說明他是武國人,對大金深惡痛絕。
他們還能有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