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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王?」俞輕轉過身。
誠王帶著小圓子和兩個護衛站在他們家院門口。
晨光熹微,俞輕看不清他們的臉,但能感覺得到一宿未睡的疲倦。
「我們去那邊山上走走。」俞輕指了指不遠處的燕山。
燕山籠罩在晨起的霧靄中,錯落的小草房們依著山腳蜿蜒的小路而建,炊煙漸次升起……
沒有了日光下的真實,此刻的大燕關猶如仙境。
「哦……」姬宴打了個呵欠,擺了擺手,轉身回院子了。
「誒……」小圓子欲言又止,跟著姬宴進了院子,又飛快衝了出來,「俞大姑娘,凝神香還有嗎?」
「啊?」俞輕搖搖頭,「沒有。」從隱州出來她就一直忙著,根本沒工夫做。
「嘁!小氣。」小圓子跺了跺腳,一溜煙地進去了。
第10章
姬宴一回到內院,就停下了腳步,在迴廊右側等小圓子。
小圓子走得太急,拐彎時差點撞到人。
他好不容易剎住車,尷尬地笑了笑,「……主子。」
姬宴道:「問了嗎?」
「問了,人家說了……」小圓子頓了頓,把不滿的情緒壓下去,重新組織語言,「主子,俞大姑娘說了,沒有凝神香。」
姬宴皺皺眉頭,轉身進了屋子,在一把形狀古怪的新躺椅上躺了下來,說道:「應該是真沒有,你不要苛責人家。」
一旦話語裡添加了「應該」和「真」,就沒有那麼應該,也沒有那麼真了。
小圓子厚厚的唇上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姬宴閉上眼,嘆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全買下來。你,自掌十個耳光吧。」
若非小圓子直接認定俞輕故意抬價,他也不會這樣被動。
小圓子苦了臉,又無法自辯,只好一下一下打了起來。
……
姬宴家的大門關上後,兄妹倆面面相覷。
「嘖……有病吧,不是說咱們搶錢嗎,怎麼又問起來了?一個個晝伏夜出,鬼似的,沒一個正常人。」俞一帆小聲嘀咕道。
「管人家幹什麼。」俞輕笑道,「走,上山玩去。」
俞一帆早就想上山,把之前的反感情緒拋之腦後,大手揮了揮,「走走走。」
「走,你來追我。」俞輕小跑起來。
「小樣兒,男子漢大丈夫,我還追不上你?」俞一帆信心滿滿,仗著身高腿長,很快追上了俞輕。
他轉過身,倒退著跑,笑嘻嘻地問:「妹妹,服不服?」
「這就想讓我服氣呀,美的你。」俞輕腳下發力,迅速超過了他。
「喲嗬,讓你幾丈又何妨?」俞一帆原地踏著步子,打算等俞輕跑遠再開始追。
俞輕有心給他一個下馬威,果然加了速度,不過幾息功夫就到了十幾丈開外。
「竟然這麼快的嗎?」俞一帆趕緊發力追趕,「妹妹等等我。」
他就是個懶蛋,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習武,耐力極為尋常。
跑不到一里地,就開始叫苦不迭了:
「妹妹,哥跑不動了,你慢點兒跑。」
「你等等哥,萬一有野狗出來,哥保護不了你。」
「汪汪汪……」
一條家養的狗從一個院子裡跑了出來,衝著俞一帆汪汪直叫。
俞一帆腳下生風,飛快地追上俞輕,抓著她的袖子說道:「妹妹,傻狗要咬我。」
俞輕回頭看了眼,見一條大黃狗正蹲在一座院門前,警惕地看著他們兄妹,不由笑道:「你在人家門前大呼小叫,人家當然要出來招呼招呼,沒什麼的。」
俞一帆鬆了口氣,嬉皮笑臉道:「嗐,哥這不是還沒適應鄉下日子嘛。」
山在鎮子西邊,距離俞家不到兩里地。
沿著小路跑上山坡,路程過半時,二人都有些堅持不住了,便停下來,慢慢走著上山。
這裡是燕山末端,山路蜿蜒,但不陡峭,以正常速度上山,大約兩刻鐘登頂。
山頂有片平地,平地上建著一座烽火台。
「什麼人?」兩個穿著護甲的士兵從烽火台上露出頭來,「來此作甚?」
警覺性很高嘛。
俞輕很滿意。
俞一帆道:「上來看看風景。」
「沒啥好看的,回去吧。」一個鼻子邊長了顆黑痣的士兵說道。
「憑啥不能看?」俞一帆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家的山頭啊。」
俞輕扯了扯俞一帆的袖子,示意他閉嘴,說道:「兩位大哥,我們上去看幾眼就下來,行個方便吧。」
「不方便……」
旁邊的士兵打量兄妹二人一番,扯扯有痣的士兵,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俞輕福靈心至,說道:「兩位大哥,我們是禮國公府的,二位行個方便,好不容易上來一趟呢。」
「還真是。」一個士兵說道。
那有痣的士兵鬆了口,「行吧,那就上來看看吧。北坡上也沒啥,就是杜鵑花多了些。」
「謝謝。」俞一帆見他們識時務,也維持了風度,與俞輕聯袂上山。
兩個士兵的目光黏在俞輕的臉上了。
俞輕大大方方與其對視一眼,二人紅了臉,把腦袋縮了回去。
此時天已大亮,薄霧散去,大片大片的粉紅色杜鵑在一片青碧之中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