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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耳嚴肅又真誠,“萍水相逢,又不圖金銀財寶,我為何要說假話?”他將那小圓筒遞給換春,神色自若,“因為我已經用過了,留了這麼多也用不上,您如此有善心的讓我們留宿,理應得到好報。”
老夫人很快控制好了情緒,恢復了淡然大氣的樣子,不咸不淡的微微點了點頭,“道長您太客氣了。”
“謝禮既然送到,我們就不在此叨擾了,順便向老夫人辭行。”陸耳慢吞吞的說道。
老夫人轉動著手裡的佛珠,面上看不出什麼,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長不急的話,可以再多住些日子,過兩天就是秋時佳節,會擺一桌宴席,也順便送別道長。”
陸耳果斷點頭,“那便打擾了。”
出了老夫人的門,邊亦懵了吧唧的問道:“師父,您這齣兒是......”
陸耳抓起黃鼠狼,順了順它的毛,“過兩天那個宴席,不是為了慶祝什麼佳節,而是你的成親宴。”
邊亦完全摸不著頭腦,“到底怎麼回事?”
陸耳嘴角掛著冷笑,“那老夫人,就是黎箬。”
邊亦像是被雷劈了,“黎青不是說......他的妹妹是個......如花似玉.....”
陸耳:“有這麼漂亮的妹妹還嫁給你?肯定是嫁我了。”
邊亦:“......師父救我。”
陸耳:“叫爹。”
邊亦毫不遲疑:“爹,救我。”
黎青的一番講述里,漏洞其實很多,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神情卻絲毫不作偽。
這就很奇怪了。
那個大喜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宅子裡到底掩藏著什麼秘密?
陸耳摸了摸下巴,“有點兒意思。”
天色漸暗。
在距離大宅很遠很遠的一處山林里,一個佝僂著背高達九尺的影子正在火光里緩緩移動,這片空地周圍都遊蕩著青綠的鬼火,中間的篝火上還架著一個形狀猙獰的砍刀,刀刃已經被燒的通紅。
那影子緩慢的轉身面對著火光,眼裡全是令人發寒的陰冷欲望。
火光照亮了他的臉,竟是一副極為英俊的臉,詭異的是,這張臉和身體卻極為不搭,像是兩個不同的部分被拼在了一起。
他整個背部都高高的聳著,像是背了一個碩大的肉瘤,一雙腿似乎被壓的變了形,像螳螂腿似的彎成一個僵硬的弧度。
他嗓音粗嘎,像磨了層沙子,聽的人耳膜疼,“最後一代羽妖,竟然放棄了自己最重要的翅膀,怪不得都說你是個腦子有病的怪胎,果真不假!”
他拿起那把火紅的刀,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花不聞,“這把鋸妖刃是我從鎮妖寺偷出來的,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你放心,絕對砍的乾乾淨淨。”
花不聞猛的撐起翅膀,巨大的黑色羽翼寒氣肆意,鋒利的羽刃蓋過了刀刃的亮色,狂妄至極。
他語氣里全是不耐煩,“別,別廢話,快點兒割,我趕時間。”
拿著砍刀的男人看見這似乎要遮天蔽日的霸氣雙翼,習慣性的膽顫了一下,他握緊了刀柄,走向了花不聞,揚起手正準備揮下去,突然就停住了。
“我還是有點兒不敢,我真砍下去了你不會回頭再殺我吧?你到底為什麼要割翅膀?我那會兒說用啥交換純粹就是想要點兒妖力,你這齣兒整的我很慌啊。”
花不聞懶的聽他廢話,手一揮,黑霧猛的衝過去帶起了那把鎏金大刀,像陣疾風似的朝身後的雙翼劈了下去。
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冷的刺骨。
那把刀“咣”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兒個不開車,快了,提前預警。
第36章 妖齋誌異
觸地的聲響有些刺耳, 就像多年前被陸耳私自囚禁起來的時候。
那天也是如現在一般的夜晚,陰冷潮濕的鎖妖塔里,靜謐無聲。
花不聞面無表情的看著從塔頂滴落到地面的水珠,剔透的顏色和地上遍布著的血污混在了一起, 變的渾濁不堪。
濕氣侵透了花不聞身後的羽毛, 上面粘膩著結著一層層血痂, 一邊的翅膀扭曲的歪著,翼骨衝出皮肉凸在外面, 應是極疼的,但他好像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臉色蒼白, 眼裡全是漠然。
腳步聲“啪嗒啪嗒”的漸漸逼近, 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潔白的長靴,鞋底沾著點點污色。
“疼嗎?”掛著陸耳面容的男人淡淡的問道。
花不聞抬起頭, 認真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
“陸耳”嘴角漾起淺淺的笑, 竟是和真正的陸耳相差無幾, 他嗓音溫和又清冷,“我最恨的, 就是妖。”
“你身後的翅膀, 你的羽鱗, 你金色的雙瞳,還有你身上流著的妖神之血, 都讓我感到噁心。”
“陸耳”後退一步, 嫌惡的甩了甩袖子,“那天,你第一次見我, 露出的眼神還有表情,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嗎?”
“別人可能沒看出來,以為是我神乎其技抓到了你,他們一定想不到,其實你應該是,被我的樣子給迷惑了心智?”一臉反感的“陸耳”拿出鋒利的紅色刀刃,狠狠的插進花不聞的肩膀處,緩慢的往下滑動,刀尖順著皮肉割開一條長長的裂口,直到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