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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沒回答,只重複了一遍:「下去吧。」
江辭鏡見他避而不答,眉頭鎖緊,手指攥住刀柄,發出「咔咔」兩聲。
他盯住牧白,提起刀直衝過來。
牧白沒拔劍,只迎上前去,右手接住刀刃,左手一掌拍在江辭鏡肩頭,接著一個錯身,晃到他背後再揮出一掌。
江辭鏡被推到擂台邊,將刀插入地面,險險停住。
牧白不拔劍是怕誤傷,可在江辭鏡眼裡,這是折辱。他動了真火,拔出刀,飛身躍起,一個跳斬直劈過去。
牧白側身閃過,左手再次捏住刀背,內力借刀身傳遞,震得江辭鏡手腕一僵。
趁這個機會,他反手奪過長刀向後一擲,「嗡」一聲釘在地面上。
接著拳掌之間過了幾招,擒住江辭鏡的雙手,一個過肩摔把人撂倒在地。
江辭鏡還未掙脫,牧白便將他拖到擂台邊,丟進帶師傅來看熱鬧的洛子逸手裡。
掉下擂台便是輸。
江辭鏡被洛子逸放回地面,扶著膝蓋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忽然掄起一拳,砸在擂台邊。
接過牧白遞來的刀,他一句話也沒再說,轉身離開了人群。
目送他走遠後,牧白轉回身,抽出天雨流芳劍。
七枚瑩白玉石一出,台上三位凌雲宮弟子頓感壓力山大。
他們見識過這位的劍法,連掌門都傷成那樣,自己與之交手根本沒有勝算。
其中一個硬著頭皮挨了頓揍,灰溜溜地下台,另外兩個直接棄權認輸。
牧白站在擂台上,看著畫眉點燃一炷香。
有人憑劍猜出他的身份,擂台下議論紛紛。大家都知道擂主是俠客榜榜首,哪還有人敢上來挑戰,那不是找揍麼?
香即將燃盡,牧白打算把劍插回劍鞘,忽見一道黑影掠過視野。
他察覺到危險,立刻橫劍,架住了一柄摺扇。
那摺扇看似輕飄飄一點,牧白一時不防,竟被壓得向後倒去。
蘇墨伸手扶住他的腰:「小心。」
青絲掠過耳畔,牧白看清他眉眼,喉結一動:「……臥槽?」
第25章 定親
用扇子施壓的是他,扶著腰的也是他。
牧白眨了眨眼,手上使力,將摺扇擋開的同時直起身來:「你上來幹嘛?」
蘇墨鬆開他,輕笑著說:「比武招親啊。」
話音未落,牧白已一劍斬來。
對手是蘇墨,就絕不能留手。這人平日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但武功絕不低,牧白幾乎沒見過他出手,唯一一次,還是在青蓮谷扮鬼,險些被淬毒的銀針傷到。
是以一出手,牧白就揮出了青蓮劍法第一式。
蘇墨險險避過,輕聲說:「少俠手下留情。」
牧白揮出第二式,邊說:「若是怕被傷著,就趕緊下去。」
蘇墨下腰閃過,烏髮如瀑傾瀉而下,他翩然展開扇子,一旋身,繞到牧白背後。
揚起的青絲再次划過臉側,帶過淡淡的檀木香。
牧白旋劍回身,看見蘇墨悠悠然搖了兩下扇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混蛋,你給我認真一點啊!」
台下凌雲宮的弟子看見蘇墨上台,也是傻眼了,直到這會兒才緩過神來:「那不是皇子殿下嗎?他沒瘸?」
「這步法,像是瘸了的樣兒?」
「我看他平日坐在輪椅上病懨懨的,沒想到這樣厲害。」
夜行和錦衣守著空輪椅,暗暗嘆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殿下為了避開奪嫡之爭,裝了這麼久瘸子,這下好,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還讓大家都知道五皇子心機深沉,裝病裝得跟真的一樣。
台上,蘇墨側身避過一劍,餘光瞥見那香已燃到盡頭,便出手扳住牧白左肩:「得罪了。」
那是牧白原本傷到的地方,還沒好利索,被他這一按,頓時疼得狠抽一口涼氣:「嘶——你……」
牧白蹙起眉,揮劍朝蘇墨頸間斬去,然而對方避也不避,摺扇徑直刺來。
如蘇墨所料,劍沒有真的斬下去,摺扇卻已抵在牧白喉結上,只需按下機關,內置的毒針便會刺入咽喉。
香燃盡,整截灰掉在桌面。
蘇墨放開牧白,一收摺扇,仍是風度翩翩:「承讓。」
牧白不想傷到蘇墨,才臨時收了勢,蘇墨卻沒對他手下留情。
他肩頭舊傷還在隱隱作痛,不知怎麼胸口一陣酸熱,忽然覺得委屈。
牧白直楞楞地盯了蘇墨好一會兒,牙齒險些把嘴唇咬破,最後蹦出兩個字:「卑鄙。」
換作其他任何人做出,牧白都不會這樣說,可偏偏對方是蘇墨,便讓他覺得失望極了。他怎麼能利用自己對他的情誼?
牧白深吸口氣,收劍歸鞘,逕自下了台,再沒看蘇墨一眼。
畫眉揭曉完比試結果,真心實意向蘇墨道賀:「恭喜皇子殿下抱得美人歸。」
原本小白搞這一出比武招親,她就不是很認同,沒成想蘇墨竟還留了一手。如今這個結果,畫眉倒是相當滿意。
底下觀眾聽說台上的黑衣公子是位皇子,也沒管他是哪國的,便肅然恭敬起來,紛紛跟著道賀:「恭喜皇子殿下。」
周圍恭賀聲一片,牧白聽著刺耳,他走到夜行身旁,一劍斬開蘇墨的輪椅,揚長而去。
回到凌雲宮,牧白往床上一躺,閉著眼一動也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