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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不上當,林盈盈哼了一聲,挺著線條美好的胸脯刁蠻逼問:「你昨晚上有沒有夢見我!」
霍青山瞬間臉比她紅,趕緊轉身上馬,「我走了!」
他去了公社郵局,先寄信和結婚申請。
寄完以後他想起林盈盈在他耳邊嬌嬌地說「為了你,我不怕」,一直沉寂的心突然就火熱起來。
他決定奢侈一把給部隊掛個電話,提前向政委口頭申請結婚。團政委是個溫柔寬厚的男人,對下屬非常體恤,問清楚林盈盈父母同意以後直接批准,讓他把材料寄過去即可。
女電話員還主動指點他,讓他拿著鄉下的結婚證、軍官證以及知青證,可以去供銷社買三份喜糖,還能扯三倍的新婚布。
離開郵局,霍青山仰頭看看火辣辣的日頭,有那麼一瞬間不真實的感覺。
他尋思先回去陪林盈盈吃飯,她是小鳥胃不禁餓。吃完飯下午去大隊開婚書,然後回供銷社買喜糖扯布也趕趟兒。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和黑駿馬的馬蹄一樣輕快,又想起林盈盈隨口唱的那幾句,嘴裡念叨一下,有種齒頰生香的感覺。
他沒學過詩詞,不知道青山隱隱水迢迢,只聽她唱的是「青山盈盈」,便覺得又浪漫又讓人面紅心跳。
快到大隊村口的時候,他看前方路邊停了一輛吉普車,車旁有兩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前面站著一個軍官。
軍官揚聲問:「霍青山?」
霍青山應了一聲。
軍官揮揮手,「下馬,跟我們走吧。」
霍青山跳下馬卻沒有上前,問對方哪個部隊的、執行什麼任務,找自己是不是有部隊調令等。
那軍官不答,歪著頭看他,「或者我們直接綁你去?」
霍青山面無懼色,淡然道:「直接綁怕是有困難。」
那軍官左看右看,「喲呵,很自信啊!」
霍青山:「……來吧!」他解下自己的挎包掛在馬鞍上,他篤定他們不會開槍,三個而已他絲毫不懼的。
那軍官知道他的厲害立刻認慫,出示證件,他是分軍區獨立團的連長丁英華。
互相認識寒暄兩句。
霍青山:「逮捕令?」
丁連長搖頭。
霍青山:「那請給我半小時回去跟家裡打個招呼。」
丁連長:「那不行的,林首長說不要聲張。」
霍青山:「???」林盈盈的爸爸?
他略一沉吟,「那煩請丁連長派個兄弟去我們大隊說一聲我有臨時任務暫時不回家。」他娘會去跟林盈盈說的。
丁連長一本正經道:「那必然不行的,沒時間!」不聲張就是不讓林知青知道呢。
霍青山微微蹙眉,「我騎馬還是跟你們一起坐車?」
丁連長:「當然坐車。」騎馬你小子再跑了。
霍青山便將林盈盈那條淡藍色的手帕拿出來,系在挎包帶上,然後一拍馬腹讓它自己回去他則轉身上了吉普車。
林盈盈看到帕子應該知道怎麼回事,她就不必擔心只管在家裡等他就行。
看這架勢估計丫頭騙了他,她爸並不同意,這是要逼迫他放手麼?如果昨晚以前林爸來嚴厲擺明態度,他可能會服從命令,現在她是他的女人,那他必然不會放手。
林盈盈正在知青點等呢,她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甚至還擦了點粉。結果馬萍萍說擦了粉不如她自己的皮膚細膩雪白,她又洗掉了。
「噠噠」馬蹄聲傳來。
林盈盈嬌呼一聲飛快地跑出去,卻只看到黑駿馬在吃牆根的青草。
她叫幾聲沒有回應,然後就看到挎包帶上的手帕,她翻了翻挎包,有電話單子,他給部隊打電話了。
那人呢?
手帕他之前帶在身上的,從來不無故示人,這會兒綁在這上面是要跟她說……他有事,事兒與她有關,把他叫走連和她打招呼的機會也不給的人……媽呀,老頭兒來了?
林盈盈立刻扒著馬鞍要往上爬,可黑駿馬高大神俊得很,她爬不上去,急得連連拍打,「黑子,趴下趴下!」
黑駿馬竟然順從地趴下讓她騎上去,然後站起來邁開四蹄就往回走。
到了主幹道上,它就奔著吉普車去的方向追,不緊不慢的,可很快林盈盈就覺得顛得慌,因為沒有小棉被時間一久她屁股也疼,加上騎馬姿勢不對,她肩背、腰臀,都酸疼得要命。
因為著急,她也沒戴遮陽帽,毒辣辣的日頭烤著她的頭皮,她又不想浪費時間回去拿,生怕晚了黑駿馬跟不上霍青山的路線。
騎馬時間一久,她就一陣陣頭暈目眩,裸露的皮膚還癢得很,甚至口渴起來,心也慌得厲害。
好在霍青山有出門帶水壺的習慣,挎包里有水壺,她擰開喝口水,上面有他的氣息,能給她一點慰藉略舒服一點。
她挺不住就趴在馬背上,抱著馬頸催它快點。
過了一會兒,林盈盈餓得慌,她翻翻霍青山的挎包,居然找出三顆牛奶糖,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給她留的呢。她剝開一顆塞進嘴裡,覺得舒服一點,再喝口他的水,就更舒服一點。
到底要去哪裡,還有多遠,她完全沒有概念,只能靠著黑駿馬帶路了。
等三塊糖和半壺水都喝光了,她這一路也沒看到吉普車的影子,倒是不少趕車拉麥子的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