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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還在鬼叫:「師兄——」
謝小意還是不慌不忙:「別叫了,看到了。」
白瓷面具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盈盈一抬。
有靈寶出世了,必定有一番腥風血雨。
只是這方向……
有擅長卜算的修士開口:「東方,應該是在甜水鎮附近。」
「甜水鎮?是凡人的城鎮吧?」
「正是。這番氣勢,難道是上古靈寶出世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妨結伴前去?」
「靈寶能者居之,老夫先去一步也。」
宴會重要,但靈寶更重要。
這些賓客花樣全出,化作了一道道的流星,前去甜水鎮。
顧白徵求意見:「師兄,我們就別去了吧?又搶不過他們。」
按照師兄的性子,應該巴不得不去這種地方,畢竟師兄是條咸了這麼多年的鹹魚……
謝小意:「去。」
顧白:「啊?」
謝小意微微眯起了眼睛:「甜水鎮啊……」
這是他與亡夫曾經居住過的凡人城鎮,也這麼多年沒回去了,正好順路過去掃個墓。
顧白沒想到師兄回去湊熱鬧,還沒反應過來,謝小意已經走了出去。等他反應過來了,謝小意又走了回來。
「師兄,剛剛肯定是我聽錯了吧?」顧白小心翼翼地說。
只見謝小意抓起了一碟果盤揣到了兜里,勾了勾手指:「還不快點跟上?」
顧白只好照模學樣,跟了上去。
兩人沒什麼花里胡哨的靈器,就樸素的御風飛行,慢悠悠地墜在了最後面。
半途,顧白想起了什麼,問:「師兄,你到底送了什麼禮物?」
風中悠悠傳來兩個字:「鵝毛。」
顧白:「啊?」
作者有話要說:盡被忽悠的小師弟
第3章 寡婦寡夫
甜水鎮的名字來源於鎮中的那口井。
井水甘甜,不論春夏秋冬,清泉流響,水位不降。
衝著這口井,不少路過的商隊旅人都願意在這裡歇歇腳,喝上一口甘甜的井水。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漸漸的,從三兩茶攤,逐漸變成了如今甜水鎮的模樣。
顧白修為低微,御風飛行的咒術使得不靈光,時靈時不靈。謝小意帶著個拖油瓶,只能歇歇停停。
等到甜水鎮的時候,都已經是將近傍晚了。
顧白摸了把汗:「師兄,我們才到,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謝小意冷哼一聲:「怪我?」
顧白:「怪我怪我。那我們現在咋辦?」
爭機緣得趁早。
那些個修士早就進到秘境裡打得你死我活了,結果他們才到,跟在別人後面吃屁,肯定什麼都撿不到了。
不過還好,謝小意對於搶奪機緣也沒什麼在意的:「你先隨便逛逛,我有點事。」
顧白有點不放心:「師兄,你快點回來啊——」
謝小意背對著他,擺了擺手:「知道啦。」
-
謝小意輕車熟路的走在甜水鎮的大街小巷裡,四周漸漸冷清荒蕪了起來,最終通向了小鎮的墳山。
當年謝小意與凡人書生結親,詐死之後,書生也跟著去了,兩人在這裡無親朋好友,就被葬在了這裡,墳塋無人打理,早已野草橫生。
謝小意撩起袍子坐在了墳頭邊上,側頭看著墓碑上的刻字,百味雜生。
謝小意和這短命夫君的感情還算不錯。他還記得他「臨死前」書生臉上的表情。
書生一直冷冷淡淡的,大概是讀遍了聖賢書,便不苟言笑。
但那一日,書生哭了。
謝小意輕嘆了一口氣,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壺青梅釀。這是書生生前最喜歡的酒,只是那時他的身份是家境貧寒被趕出家門的庶子,也不好拿出貴重的金銀。
書生也身無長物,屢試不第,靠替人寫信抄書為生。每每掙了錢,都交予他,兩人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喝上一口青梅釀。
謝小意晃了晃酒壺:「也不知道下次來是什麼時候。」
他先喝了一口,青梅釀初入口酸澀,等過了以後,就是滿口酒香。他咽下了口中余酒,手一歪,將酒壺裡的酒數倒到了地上。
做完這些,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走了。
這衛氏夫婦的墳塋這麼多年都無人前來祭拜,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在謝小意離去後沒多久,又有位不速之客來到了這座荒墳前。
來人沒有帶祭品,就孤零零地站在墳前,凝視著墓碑的另一側,上刻「愛妻衛謝氏之墓」。
他立於原地,未動。
一陣風吹來,他聞到了一股青梅釀的酒香。
衛凌霄垂眸,順著酒香看去,發現地上留有一灘酒漬。
有人來過了。
還刻意前來祭拜過了。
會是誰?
衛凌霄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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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麼點時間,顧白已經在小攤前吃的滿嘴流油,看見謝小意回來,連忙招呼道,「這真好吃!」
謝小意原本還有些悵然,見到顧白這模樣,這些情緒頓時就被衝散了。他上去就是一掌:「吃?就知道吃?這些五穀雜糧對修為有害無益。」
顧白嘿嘿一笑,也不狡辯,遞過去一塊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