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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凌霄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指向了墓碑上的「衛臨」二字,語氣不是很確定:「這……好像是我的墓。」
謝小意:「???」
什麼玩意兒?
「你再說一遍?!」謝小意忍不住拉高了聲音,並且懷疑地看向衛凌霄,「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但他覺得以衛凌霄的性子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
於是他換了一個比較有可能的方向猜測——
「你該不會被魔族奪舍了吧?」
衛凌霄看著墓碑上眼熟的字體,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衛臨之墓。
當年,衛凌霄修煉遇到瓶頸,心有預感,為渡一場紅塵劫,化出一道分-身入凡間。
分-身便名為衛臨。
衛臨是甜水鎮中一名屢試不第的書生,以為人寫信抄書為生。家有一位夫人,是大戶人家不受寵的庶子。
一個身無長物,一個懷才不遇,日子清貧但又溫馨。
這麼一日一日過去。
然後……
衛凌霄的眼前一花,太陽穴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然後,一日他擺攤歸來,不見夫人溫言笑語,只看見一具冰涼的屍體。
他想起了他並非是書生衛臨,而是望山宗雲浮山主凌霄君。大夢初醒,醒得慘烈。
他突破了瓶頸,直升化神,並且揮出了清掃九州的一劍,至今令人津津樂道。
可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了此生摯愛。
故而心生瑕疵,逐漸成為魔障。
直至如今。
回想往昔,衛凌霄的眼底蔓延出了一抹紅。
謝小意見形勢不妙,一把抓住了衛凌霄的手臂:「你沒事吧?」
衛凌霄閉了閉眼。
心頭碎冰蓮旋轉得飛快,不斷地發出「咔嚓」的聲響。在旋轉中,一片蓮花花瓣崩裂,就像是導-火-索一般,附近的花瓣接連裂開,化作了一點點晶瑩的碎片。
謝小意有點著急:「衛凌霄?凌霄君?」
衛凌霄望向了墓碑的另一側。
合葬的墓,刻字自然是在同一塊墓碑上的。
另一側是——愛妻衛謝氏之墓。
「這是你?」衛凌霄問。
謝小意承認道:「是啊。」他摸了摸鼻尖,「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當年我為了渡情劫,封閉了自身修為,偽裝成凡人。本來是要和亡夫渡過餘生的,但宗門裡出了點事,我只能詐死離去……」
說著說著,謝小意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僵硬著扭過了頭,對上了衛凌霄的雙眼:「你說——這是你的墓?」
兩人四目相對。
然後,謝小意看著衛凌霄點了點頭,表示了確定。
所以說,凌霄君心中那位不幸早逝的凡人白月光就是他。
所以說,他的短命夫君就是凌霄君。
所以說,他把凌霄君給騙了,還成為了凌霄君的心魔,困擾他這麼久,還害他險些成魔。
謝小意:「……」
臥槽。
要遭!
各種情緒在謝小意的心頭轉了個彎,最後只剩下一句——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你好。
來不及了。
要跑,肯定是跑不過凌霄君的。
謝小意感覺到腿有點軟,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個是你這個是我,還挺巧的,葬在一起,挺有緣分的哈哈……」
草!
他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謝小意絕望了。
凌霄君該不會覺得被騙得很慘,然後一氣之下把他給殺了吧?
謝小意閉著眼睛等了半響。
想像中的畫面並沒有來臨,他悄咪咪地睜開了一條縫隙,發現凌霄君正在看他。
眼中是難以形容的情緒。
像是珍寶失而復得,又像是愛欲其生、恨欲其死。
反正挺複雜的。
死到臨頭,謝小意反而豁達,他睜開了眼睛,幾乎想要拿著話筒遞到衛凌霄的面前。
「如何評價此時的心情?」謝小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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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望山宗。
沈白荼在修煉。
他的修煉速度並不快,在新一批的弟子中只能算是中等。
這不是因為他的天資不夠,恰恰相反,他是天靈根,在內門弟子裡都是夠看的那種。只是不僅天賦重要,更是要有修道的心。
沈白荼心不在此。
沈白荼表示,像他這樣的穿書者,自己修煉有什麼用?苦熬個百來年,還不是就這樣,不如抱著主角的大腿,躺贏就是了!
剛開始,教導的老師還會勸說他。但在得到沈白荼看似溫順實則不屑的態度後,漸漸得也就冷了心。
沒人管教,沈白荼更是逍遙自在。
沈白荼不知道劇情進行到了哪一步,但從其他弟子口中得知,凌霄君因心魔作祟閉關。他還以為還沒正式步入劇情。
沈白荼:快進到失憶啊!
不過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沈白荼想要把先和凌霄君見上一面,加深印象。於是就想著法子進入雲浮山。
雲浮山周圍皆是薄霧籠罩,又是陣法覆蓋,尋常修士進入不了。
沈白荼的運氣還算不錯,學會了御空訣之後,飛得搖搖晃晃的,就這麼誤打誤撞地進入了陣法的生門,進入了雲浮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