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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何清琉抽出餐桌上擺放的紙巾,一隻手撐在桌面,探過身子,用紙巾擦拭著了女孩嘴邊殘留的油花。
林珅主動往前湊了湊,方便青年的動作。
從她的角度來看,何清琉眼眸微闔,身上還殘留著做飯時沾染上的淡淡油煙味道。對方的動作輕的不可思議,神情中又帶著不可忽視的專注,令人有了一種被珍而重之的錯覺。
可惜,那股錯覺很快就隨著青年撤身離去而消散。
「那天在商場,我看你盯著這個挺久,就試著做了一下,「何清琉夾起一個塔可餅放到了她的盤子裡,「醬調的有些辣,吃的時候注意些,一下不要沾太多。」
「嗯嗯嗯嗯嗯。」把頭點地像小雞啄米,林珅對著熱氣騰騰的塔可大大來了一口。
「太好吃了,真的。」把腮幫子塞的鼓鼓的,女孩流下了感動淚水,「你一定能稱霸黑暗料理界!」
「……給你個機會好好說話。」
林珅求生欲爆表,「大廚,我一定要跟你結婚,咱們明天就去領證吧!」
「好啊。」出乎林珅意料,面對這明顯的笑鬧,何清琉漫不經心的撥弄了一下盤中的魚塊,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比如像今天這回,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能繼承你的遺產了,也算不錯。」
此言一出,林珅差點橫屍餐桌——噎的。
「嗚嗚嗚嗚。」嘴巴被塞的滿滿的女孩開始捶胸頓足,直到一杯清水出現被遞到她面前,把她從閻王殿大門口又給拉了回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林珅警惕的看向「救命恩人」,「你怎麼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何清琉對此的回答是一指大門口。
宋小哥一邊摸著頭,一邊發出了「哈哈哈哈」的謎之笑聲,然後被老管家和郝女僕合力按到了門板後面。
行吧。
林珅捂住了臉。
她都能想像到宋小哥一路飆車到家,扯著嗓子高喊「大事不好」,然後被何清琉聽個正著的畫面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知為何,林珅說這話時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有點像在學校惹禍了的小學生,回家面對家長的問詢還要粉飾太平,「就是公司今天進了個小毛賊,被我一下子撞上了,我最近有點流年不利,可能需要找大師算一算。」
像她這種撿到錢一定上交、過馬路必然看燈的五好青年,竟然也會走這種背字,一定是林放那個老王八蛋八字克她!
誰知,何清琉聽到她這麼問,不僅沒笑,反而嘆了口氣。
放下叉子,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對兩個人而言大到過分的餐桌,站到了林珅的身側,抬手輕輕觸摸了一下她纖細的脖子。
「疼嗎?」他問道。
後知後覺的撫上脖頸,微微的刺痛順著被手指碰觸的地方傳來,林珅這才意識到,原來電梯裡那看似不重的一下,到底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奇怪的是,明明一路從警局回來,她都沒把這點小傷放到心上,可被青年這麼一問,一股委屈感卻涌了上來,連帶著脖子上痛感也愈發鮮明。
「疼。」她可憐巴巴的看他。
「去把藥箱拿給我,」見她這樣,何清琉對站在一旁的管家三人叮囑道:「再去打一盆熱水,要兩塊乾淨的毛巾。」
囑咐完後,他一點林珅的額頭,「受傷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林珅別過頭,眨巴著眼睛,假裝沒聽見。
等到東西備齊,何清琉將一塊毛巾打濕再擰乾,仔細的順著女孩脖子敷了一圈,再用干毛巾擦淨,才從醫藥箱中拿出了傷藥,一點點塗到了勒痕上。
對於林珅而言,被人上藥實在是個新奇的體驗。
在福利院的時候,「媽媽」要照顧的孩子太多,不可能每個人都看顧,因此她早早就學會了自己上藥,還被評為了院裡的「優秀小標兵」。
可惜,無論她表現的多乖、多好,都沒有世界首富老爸從天而降,帶她領略有錢人的快樂。
等到長大成人,她更是習慣了自己搞定一切,上能換鎢絲燈泡,下能打逃竄蟑螂,還會在冬日挺身而出,與霸占床鋪的黑惡貓咪勢力進行慘烈的鬥爭,堪稱全學院男友力第一人。
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原來自己也需要被照顧。
於是,何清琉剛合上醫藥箱,就收穫了自家未婚妻一句發自肺腑的「爸」。
「乖。」他欣然笑納,「等晚上再喊。」
林珅剛敗下風。
跟這傢伙比起來,她清純的就像是籠屜里剛出鍋的小籠包,皮薄餡大,一戳就透。
比不過,真的比不過。
話雖如此,何清琉其實並不打算留下來過夜。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這麼說著,青年放下了挽起的襯衣衣袖,「老管家說你吃不了太甜,我就做了碗楊枝甘露,放在冰箱的隔間裡,記得吃。」
賢妻屬性萬歲!
林珅歡呼一聲,就想沖向冰箱,然而剛邁出一步,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扔下一句「等等」就噠噠噠的跑上了樓。
何清琉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扶梯盡頭,褲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拿出手機,他只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就利落的按斷了電話,再用眼角餘光往旁邊一掃,趴在大門口的三個腦袋一個個慢慢的撤了回去,活像是打地鼠機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