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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齊延的院子,段晨就行色匆匆的離開了,像是有人在追著他跑一樣,江映月疑惑地看著他走遠,才回過頭,冷不丁的發現齊延正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江映月嚇得一激靈,連忙站起身,還沒忘了規矩,盈盈一拜:「國公爺安。」
齊延好高,不過是四五個月未見而已,他的身量就又高了一大截,不過看著像是瘦了一些,肯定沒有好好吃飯,下巴上似乎有一些青澀的胡茬,還有一絲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刮鬍子的時候不小心蹭破了皮……
江映月一驚,她不過是看了他一眼,怎麼冒出來這麼多想法,卻沒敢抬頭,維持著福身的姿勢,有些難熬的晃晃膝蓋。
齊延聞見她發間的茉莉香氣,有些苦澀的開口:「你我真的要如此生分嗎?」
江映月見他說話,終於直起身,卻依然低著頭乾笑兩聲:「有求於國公爺,不得不如此。」
齊延沒有言語,轉身坐在了主位上,看著下首低眉順眼的江映月,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不過是一個謝嵐而已,他早就把謝嵐打發到了偏遠的西邊,沒有他的允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回來。他也曾和江映月寫信提過,可是今日見了他,怎麼還是這麼生疏。
齊延僵著臉正想開口,一聲「喵」叫把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了大半,江映月好奇地朝聲源處望去,一隻白貓邁著驕傲的步子,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堂而皇之的跳到齊延膝上,在他懷裡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
江映月有些羨慕的看著齊延,她幼時便喜歡小貓小狗,可惜阿娘對毛髮過敏,不然她早就養幾隻了。她前幾個月說讓齊延養一隻貓,沒想到他居然親自養了,不由得有些艷羨,想過去摸摸,可是又怕齊延不高興,手指屈了兩下,便作罷了。
齊延看出江映月的好奇,心思一動,主動把貓遞過去放在她腿上:「摸摸它。」
白貓眯著藍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人,伸出一隻前爪遞上去,江映月驚喜的握著她的爪子,抬頭望向齊延:「她叫什麼名字」
「還未取,你若是喜歡,送你好了。」齊延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他的月兒,四五個月未見,長得愈發美艷了,她還不到十五歲,就已經到了讓男人為她痴狂的地步,若是及笄了,豈不是更多人覬覦?
江映月像觸電一般縮回手:「不了不了,我不能養貓。」說完卻還有些心動,這隻貓真的很漂亮,貓中美人的稱號,她也當之無愧了吧。稀罕的摸摸白貓的腦袋,江映月感受著手下的柔軟觸感,太舒服了,養貓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齊延默默看著她和白貓玩耍,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出去玩。」江映月抬起頭,卻發現這話不是對她說的。白貓像是有了靈性,不情不願的「喵」了一聲,像來時一樣邁著驕傲的步子離開了。
江映月看了齊延一眼,沒有挽留,她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為一隻貓失了分寸。可是……她望向外面正撲騰著小球的白貓,還是有些不舍。
齊延心情好了許多,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欣賞著江映月不舍又羨慕的神情,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線索,如今有了些眉目,你可想知道?」
江映月精神一震,快速問道:「你查到了什麼?」
齊延輕聲道:「你可知道有一種花,名叫落瑤花?」
江映月臉色一白,她不僅聽過,而且還見過。因為褚成軒的母親便喜歡養這種花,整日侍弄,因為那花開的艷麗奪目,香氣又馥郁芬芳,是以褚母一直想再養上幾株,可惜再也不能得到花種了,於是褚府只得了五株,日日灌溉,五朵花開的極艷,褚母像寶貝一樣供著,日日都要去看幾眼。
難道她前世的病因,竟然是因為一朵小小的花?江映月覺得有些荒唐,腦子裡亂亂的,理不清頭緒。
齊延接著說道:「這種花無毒,只不過你和落瑤花相剋,聞得多了,便撐不過兩年,只能等死。」齊延沒有猶豫的說了出來,「至於是不是真的,我還在查,畢竟有這種病症的少之又少,我不敢斷言。」
江映月臉色一白,驚訝的看著他:「這些,你是怎麼查到的?」
齊延摩挲著茶盞的花紋,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陪著別人喝了幾次酒而已,」瞥見她有些無處安放的雙手,頓了頓又道,「你心疼?」
江映月愣愣的點頭,這些事情本不該讓他去做,自從那日她毫不留戀的回府,齊延就應該放棄的,可是沒想到他不僅去查了,而且還這麼快就有了眉目。
江映月心中一痛,看著齊延那張宛如神祇的臉,他真的很好很好,她何德何能讓他替她做事?思慮良久才問道:「我能幫你做些什麼?」
齊延眉眼一動,訝異的看著她,許久才笑開了,唇邊的笑意一直蕩漾到江映月心裡,他聲音裡帶著蠱惑,讓江映月忍不住沉溺其中:「嫁給我。」
江映月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開口卻還是逃避,她偏過頭,低聲道:「我……我一直把你當成前世的義兄!」
齊延又笑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像好幾年前的那個夏夜,也是這樣壓迫著她,開口說出了那句「你重生了。」這次又是什麼在等著她?江映月握緊交椅的把手,有些害怕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