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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實打實靠廝殺練就一身本事的成長型魔族不同,它們從生出起便具備修為,之後通過吞噬其他神魔獲得成長。而心魔初生實力的高低,取決於生出心魔的修士的境界。
這種無形無體的魔,令眾仙最為感到頭疼的便是它們能從恐懼、憤怒、嫉妒等等的情緒中汲取養分的本能,以及發掘攻擊者的內心深處種種無法越過的執念,通過製造幻境讓他們陣腳大亂自相殘殺。
對手怨氣越重,反哺到它們自身上的能力就越強,基本上是越戰越勇的。
簡而言之,它們之所以會凶名遠播,也不過兩個致命要素:一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養分補給;二就是,攻擊者本身。
其實,追根究底,心魔強的並不是它們戰力的本源,而是擾亂心境使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能力。對上心魔的不論修士還是人類,不過是敗給了自己的恐懼罷了。
畢竟,連佛修大能都不敢百分百地保證自己早已前程盡忘,意志絕對澄澈,絕對不受心魔的滋擾,更何況充斥著七情六慾的人類?
於此,心魔的難纏可見一斑。
長久以往,它們變成了仙魔倆界乃至整個修真界談之色變的震懾所在。
若是按照正常邏輯推斷下來,白景心的這隻已經達到化神階段的心魔存世了。這個世界,不該這麼平靜的。
但是呢,這隻由情而生的心魔,似乎對於吞噬別人蛻變化形的興趣不大。
從它誕生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花緋沒醒來之前,它就安分地呆著梅奧星球的黑暗叢林裡,污染污染林子裡的植物,培養培養蟲族。而花緋醒了,它連正面與花緋對上的打算都沒有。只是老撩撥撩撥花緋,附在艾萊克斯身上滿世界地亂跑。偶爾鬧出一點動靜,似乎不過是為了不讓花緋忘了它,找找的存在感罷了,盡做些激不出浪花的小事情。
(……好吧,在花緋眼裡,只要不是人類滅絕了都算是小事。→_→)
其實呢,心魔說強極強,說弱的話也是非常弱的。
事情的本質並不是因為心魔太強,而是對付這種無孔不入如跗骨之蛆一般難搞的魔族的修士或人類,一遇到自己的執念都沒能保持冷靜。那要是心魔對上的,是一個腦子裡什麼都沒有的人,那戰鬥就沒什麼難的了。
額,當然,對於心魔沒事逗著她玩兒(?)的行為,花緋自己不是沒感覺,她也曾疑惑過。
早在九尾狐現世的那天,花緋就思考了原因(別笑!她也是有很深沉的時候的……→_→),她琢磨著有這麼幾種可能:
一.是不是因為她是白景心的好友(?),心魔共享了他的記憶與情感,所以格外不願意傷她?
二.或者,因星際此地是絕靈之地,靈氣連同魔氣一起,互相之間也是基本隔絕的狀態,所以非常難的聚攏形成氣候,心魔的成長與作惡念頭都被惡劣的條件給限制住了?
三.再者,這心魔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短處,一旦與身為半步上神的花緋硬碰硬正面交鋒,根本不敵她,所以只能在實力還及不上她之前,識時務為俊傑?
在凡納黑暗叢林那次,心魔直面了花緋。而它除了賤賤地啜了某女一口,之後一直處於逃竄狀態。
這樣避之不及,又忍不住手賤撩人的行為,弄得花緋這種素來簡單粗暴的神,也根本忍不住去猜測它的這番舉止的用意……
當然,花緋這種不靠譜的女人(?)琢磨出了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從沒想過跟別人通個氣兒什麼的。
任指揮官大人理解力再強大,包容度再高,作為對超科學生物一知半解的星際人類,也只能處於被動試探的地位。
而此時,正對著『艾萊克斯』的指揮官大人鳳眸幽沉,他黝黑的眼睛透過艾萊克斯的肉身,銳利地盯著似笑非笑看著他的虛幻九尾狐,表情極度的平靜。
他知道這東西似乎對負面情緒敏感,可是怎麼辦呢?指揮官大人淡淡地勾著天生微翹的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他天生,情緒淡漠。
指揮官大人拖著長刀,手上慢慢蓄力。
對面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棵變異植物的枝椏上的『艾萊克斯』,淡淡地垂著眼帘靜靜地看著,似乎有種啼笑皆非的感受。這個凡人真是可笑,這樣子暗暗繃緊了攻擊的姿態,是要跟他動手?
不自量力。
眼看著指揮官越來越靠近,『艾萊克斯』對他身上燃燒著的蓬勃戰鬥欲,突然就很興然。
「想打一場?」黯啞飄渺的男聲壓的很低,冰冰涼涼地切平了聲線,在寂靜無聲的林子裡聽著森氣斐然。
指揮官並不懂古華族語,對於它在說些什麼並不在意,於是,冷冷地保持著沉默。
一陣微風吹過,流動的風化作無形的手旁若無人地吹拂著枝椏上,逗趣兒一般看著傅里的『艾萊克斯』。銀白的碎發柔順地隨著微風飄舞,調皮地在『艾萊克斯』的額間眉眼間輕跳。
只是,無聊的心魔透過風,似乎嗅到了什麼。它鼻子微微地聳了下,血色的眼睛染了些陰霾。與此同時,籠罩子艾萊克斯身上的獸性虛影的九尾狐,抿著的血盆大口緩緩地齜出了獠牙。它臉上那種淡淡的玩世不恭,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艾萊克斯』視線銳利地直戳過來,不待指揮官大人搭話,出口的聲音里溫度直降了八度的繼續道:「你身上,沾了滿滿的花花的氣息……聞著真的好香啊……也真的是,讓人非常的不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