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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棠心裡頭氣憤,全然沒有了動筷的心情。
一塊晶瑩剔透的馬蹄糕出現在他的碟中。
唐小棠轉過頭,卻見謝瑾白沒事人一樣,對他溫柔叮囑道,「趁熱吃。」
唐小棠是見識過這人氣人的本事的。
他當即明白了謝瑾白這是故意無視這位何捕快呢。
是了。
不過一區區捕快,還這般粗鄙無禮,自是不配小玉哥哥給與回應。
什麼叫兵不血刃,不戰而屈人之兵?!
唔,看來,夫子送他的孫子兵法,他還需要好好在研習研習。
唐小棠當即心情大好,用箸子夾了那口軟糯的馬蹄糕。
這馬蹄糕里應是加了羊奶,咬下去,奶香溢口,加之馬蹄的甜味,味道可謂是相得益彰。
好吃!
唐小棠兩口便吃進了嘴裡,眉眼滿足地彎起。
謝瑾白見他吃得歡,便又舉箸給他夾了一塊。
豈有此理!
何鴻自此時自是也明白了謝瑾白是有心故意給他難堪。
自嚴虎在扶風山占山為王之後,何鴻是狐藉虎威,便是前幾任知縣都無不對他客客氣氣。
這位新縣令,好生不識抬舉!
何鴻待要發作,只見謝瑾白眉眼微抬,似是此時才注意他,唇角漫不經心地彎起,「傳話?敢問何捕快,傳的是何人之話?」
「自是……」
那何鴻剛要心直口快地回答,自是傳的嚴大當家的話,話已到嘴邊,又生生吞了回去。
像是何鴻這般踏在黑白兩條道上的人,行事自是不是憑的一股子衝動。
這個當下,他並未忘記自己官差的身份。
一個吃朝廷俸祿的衙役,替一個山匪頭子傳話……
這事莫說傳出去要遭人瞧不起,被吐唾沫,便是他自己也覺得不占理。
何泓倒自小混於市阱,鬼點子素來不少,當即靈機一動,「回謝大人,是那嚴虎派了人前來傳話。只不過方才酒過三巡,小人正要前去如廁,恰好撞見那傳話之人。未免那粗鄙之人唐突到大人,故而才冒然來到包廂,傳話於大人。畢竟嚴虎在此地素有勢力,得罪了他,日後恐麻煩不小。」
如此,既將自己同嚴虎寨關係匪淺這件事在新知縣明前給遮掩了過去,言語之間,更是隱隱有威脅之意。
分明是在警告謝瑾白這位新任縣令,若是不應邀前去,日後這縣令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謝瑾白之前的幾位縣令,也曾在收到過嚴虎的邀請。
只不過那時嚴虎行事尚且未曾這般囂張。
便是相請,也是私下悄摸地派人同縣令聯繫,何曾有過這般大剌剌的,直接在洗塵宴上著人相請的。
這是要人拒絕好,還是應邀好?
要知道,先前有兩位拒絕了嚴虎的縣令可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任上。
死因不大相同。
一位是突發疾病去世,還有一位是酒後失足,跌落院子井中。
仵作屍檢結果均兩位縣令均是死於意外。
兩人並非相繼死亡,因為期間有一位縣令是年紀太大,赴任後沒過多久便告老還鄉了。
即便如此,也足夠繼任的扶風縣令膽戰心驚的了,都擔心自己能不能平安離開此處。
總之,既兩名縣令都在任上出事之後,接下來的縣令便再無人敢拒絕嚴虎這位於扶風縣的地頭蛇了。
郭嘉便是其中典型。
若不是嚴虎誤殺其獨子,郭嘉定然不會同那嚴虎鬧翻,人也不會被扣在山上,反倒要謝瑾白這個繼任縣令去想辦法將人贖回。
何鴻幸災樂禍地睨著謝瑾白這位新縣令。
官場中人消息素來發達,這位謝大人定然也聽說了此前幾位縣令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這位新縣令會如何應對。
眾人亦是面露擔憂之色。
嚴虎此番差遣何鴻直接在洗塵宴上便邀請謝縣令前去一聚,擺明了存心刁難,這可如何是好?
何鴻滿心以為會在這位新縣令的臉上瞧見慌張或者懼怕神色,未曾想,謝瑾白卻是點了點頭,淡聲道,「如此,便有勞何捕頭轉告那傳話的人,就說實在不巧,扶風縣衙文武縣吏今日為本縣令接風洗塵,本縣抽不得空。」
這便是變相的拒絕了。
包廂內眾人神色各異。
有純粹錯愕的,也有眼露欽佩的,也有擔心這位謝大人就這麼得罪那嚴虎,日後只怕會有□□煩。
便是那何鴻亦是楞了楞,似是沒料到這位年輕的縣令竟然這般「帶種」。
過了好半晌,這才要笑不笑,眼神頗有些陰鷙地道,「大人的話小的是會替大人轉達。不過,大人日後可莫要後悔。」
說罷,竟當著謝瑾白這個縣令的面,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可謂是無禮至極。
蕭子舒一張臉冷若寒冰。
倘使不是主子方才以眼神相阻,他早就砍了那何鴻的腦袋當他的跨下之凳,還嫌髒了他的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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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鴻大步地從酒樓出來。
見了酒樓外立著的木樁,抬腳極為氣憤地踢了上去。
「如何,人可請到了?」
黑暗之中,響起一道譏諷的聲音。
何鴻倏地轉過身,對著夜色吼道,「何人!休要找你爺爺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