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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那王捕頭連同他的另外兩名同伴均是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每人嘴裡被塞著一團麻布,發出「唔唔唔」激動的聲音。
王鵬的這兩名同伴看樣子比王鵬要年輕上不少,歲數應該只在二十歲上下。
「把他們口中的布條拿掉。」
謝瑾白來到大廳,對蕭子舒吩咐道。
蕭子舒於是走上前,取出他們口中的布團。
嘴巴長時間塞著布條,肌肉酸疼,那三人一時間疼得說不出來了。
還是王鵬最先反應過來,「謝大人這是何意?」
唐時茂、謝為朝坐在上首的位置。
謝瑾白便在蕭吟的邊上坐了下來,他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睨著王鵬,「王捕頭以為呢?」
王鵬是被人蒙眼打暈帶到的這裡。
在發現自己又被重新帶回了這裡,他的兩個同伴也被一起給綁了回來的時候,王鵬便意識到只怕是要壞事。
卻到底還抱著一絲希冀,嘴硬道,「小的實在不知。」
謝瑾白唇角微勾,「王捕頭當了多年的捕頭,想必對審訊犯人應該相當有經驗。不知道王捕頭可想嘗一嘗箇中滋味?」
想到自己以往用在那些犯人身上的手段,王鵬情不自禁地打了喊噤。
「謝……謝大人想,想知道什麼?王捕頭不說,您,您問小的,您問小的,也,也是一樣的!王捕頭知曉的,咱們也,也都知曉。」
三人當中的其中一人忙不迭地搶白道。
另外一人忙慌張地附和,「是,是的。不管謝大想,想要什麼,小,小人們定當知吾不言,言,言無不盡。」
王鵬惡毒的目光隨之射向開口說話的兩名同伴身上。
果然,其老實木訥的外表,不過是欺瞞世人的表象罷了。
謝瑾白看向兩人,淡聲道,「嗯,那你們便說吧。」
其中一人思索了片刻,有些驚惶,又有些膽怯地問道,「不,不知謝,謝大人,想,想知道什麼?」
謝為朝一聽這兩人講話這股子唯唯諾諾的勁,當即皺了皺眉,粗著聲音問道,「你們三人當真皆是扶風縣的捕快?」
「是。小的們都是在扶風縣衙當差的。我叫孫錢,他,他叫趙吉,王,王捕頭,各位爺想,想必都知道了。」
名叫孫錢的捕快見謝為朝坐在上首的位置,猜想他身份應當比他們這位即將赴任的縣太爺謝大人還要高,不敢不答,極為小心翼翼地答道。
蕭吟求證王鵬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扶風縣知縣當真親自帶衙役上山剿匪,卻被匪人扣了去,並且向你們衙門索要贖金了麼?」
趙吉「呸」了一聲,「是那狗官自己貪贓枉法,大肆操辦他兒子的婚事,引得那扶風山大當家嚴虎下山劫盜。原本,嚴大當家也只是要劫財,根本就沒想過要傷人性命。是那慫瓜自己怕死還不夠,竟還將他躲到他身旁的新娘子拉到前面來擋刀,嚴大當家看不過眼,索性將那慫瓜給一刀剮了。最後也只是搶了錢財,將新娘子還有其他人都給放走了。
那狗官,上任十幾年來,只知收刮民脂民膏,沒有一回剿過匪。兒子沒了,卻當即瘋了一般。明知道我們不是嚴虎寨的對手,卻還是逼著我們兄弟上山。上了山,還沒有摸到寨子,我們就遭到寨子裡的人的伏擊,那狗官卻是跑得比誰都快!呵,最後卻還是被嚴大當家給捉了回去!」
孫錢同趙吉二人的敘述,無疑證實了眾人先前對那位郭縣令的猜測。
此等貪贓枉法,貪生怕死之徒,還真是被土匪頭剁了配下酒菜都嫌髒了嘴。
「一派胡言!既是那知縣令有餘辜,你們三人為何找上我家主子,假傳口信,要我主子助你們去營救那縣令以及你們署衙的人?」
蕭子舒冷臉抽出腰間的劍,直抵趙吉的脖頸。
「我們沒有胡說!是,是嚴大當家的說要,要給新縣令一個,一個下馬威!故而,故而才派了相貌老實的王捕頭來,來傳話!目的就是將新縣令騙上山,如此,日後新縣令定然,定然不敢再找他的麻煩!」
孫錢搶著回答道。
「孫錢!」
想來這孫錢沒有撒謊,因為從方才起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捕頭腮幫緊咬,瞪著孫錢、趙吉的眼神像是要將人給瞪出個窟窿一般。
王捕頭此等反應,免不了叫人懷疑,他是不是那嚴虎的走狗,否則何以孫錢坦言說出嚴虎的計劃,這王捕頭就似要吃人一般。
這扶風縣還真是由上至下都爛了個透。
縣令貪贓枉法,底下的衙役卻又同那扶風山山匪關係這般曖昧不清!
唐時茂、謝為朝以及唐不期、蕭吟四人聽了,無不面露憤慨之色,唯有謝瑾白,神色始終未變,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只聽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如此說來,是否只要本大人足夠配合,那位嚴大當家,便不會為難本大人?」
那趙吉搶著道,「是!嚴大當家說了!只要新上任的縣令足夠聽……」
約莫是覺得「聽話」這個詞對一個朝廷命官太過侮辱人,那趙吉就是魯莽,也不是當真沒腦子,當即改了個詞,「只要大人您足夠配合,嚴大當家的是絕不會為難於大人的。」
「趙吉,閉嘴!」
王鵬顯然並不相信這位出身太傅府,又這般年少有為的新任縣令,會同他們前任那些扶風縣縣令一樣,會為了區區一點「孝敬」,便甘願受山匪的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