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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奇怪青鸞的反常,一抬頭,也便瞧見了小公子臉上的巴掌紅印,亦是吃了一驚。
兩人都是柔順的性子,便什麼都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扶著小公子到一旁她們事先鋪好的布氈上休息。
唐小棠身上的僧衣太過扎眼。
杜氏一眼,便注意到唐小棠身上的那套絳紫綢衫已被換過。
在她去換衫的功夫,她命清蓮替她看著那間屋子,清蓮告知房中並無人出來過。
房中一共只有三人,如果確定那個懷抱著棠兒之人的是那位謝巡按,那麼那個拿刀指著她的人定然便是跟在謝懷瑜身旁的那個隨從了。
那麼,棠唐未眠身上的綢衫是誰換的,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杜氏沒想到,她這個繼子竟當真這般有能耐,勾搭上了謝懷瑜,不過那又如何呢?
謝懷瑜是皇帝的人。
難不成,他還會未來一個小小知府家的公子,去開罪皇帝麼 ?
佯裝才注意到唐小棠身上的僧衣,她走上前,驚訝地問道,「棠兒,你的衣衫如何換過了?你身上的僧衣……哪來的?」
唐小棠從山道被謝瑾白一路抱回寺廟這件事,當時許多百姓都瞧見了。
回到寺廟,還不乏有人在討論這件事的。
之後,唐時茂派人四處探聽小公子下落,似乎並未將人尋到。
眼下,消失了大半日的唐小公子由府內家中小廝背著回來,身上又換了件乾淨衣衫,還是僧衣,很難不惹人聯想。
時下臨近晚膳時間,百姓大都聚在殿內。
杜氏音量不算高,卻也不低。
一時間,竊語紛紛。
「嚯!難不成小公子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將言姓巡按那朵嬌花給摘下了?
有人興致勃勃地揚高音量。
有人提出截然不同的看法。
「不對吧?這摘花的是小公子,那……那怎麼也不是小公子走不了路啊。」
「哈哈哈哈!」
先前說話的那一位一聽便是有豐富床笫經驗的,惹得大殿內其他漢子相繼粗魯地大笑起來。
知府府衙的丫鬟,家丁們聽了憤怒不已,可也只能幹瞪眼,生悶氣,什麼都做不了。
百姓們並未指名道姓,若是他們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極為招人不快不說,反而等於直接承認了近日在各大酒肆極為盛傳的所謂的「前朝趣聞軼事」裡頭,求娶一位言姓巡按的小公子,便是他們公子。
反而容易讓小公子淪為笑柄。
未出嫁的姑娘臊紅了臉,已出嫁的年輕婦人捂住自家小孩兒耳朵。
大娘們可沒這麼好的脾性,直接撩著嗓子開罵,「哪個不要臉的污蟲浪漢,當著一屋子婦人小孩的面撩卵扯誕。」
「有本事直接到那位謝巡按面前說去啊!到人唐小公子面前去說啊!在這兒學那鳥貨嘰嘰喳喳,啾啾嗚嗚,還覺得自己能耐是吧?」
「可不就覺得自己能耐呢麼。要不要老娘揪著你們耳朵,讓你們去謝巡按同小公子面前說個敞快,說個盡興啊!」
大娘們的聲音又尖聲,又高亢,直接將漢子們的聲音給蓋了過去不說,更是直接將什麼言姓巡按,小公子稱號點破,讓那些個漢子好不尷尬難堪。
淳安民風開化,婦人們能頂半邊天,淳安男子們普遍哪裡敢招惹?
興許淳安喜好男風,同本地婦人太過彪悍有關亦為未可知。
總之,大娘們這麼一嚷嚷,大殿裡的污眼浪語當即消失大半。
便是還有人議論,也是十分小聲,再不敢在言語上太過出格。
唐小棠只雙手環住自己的雙膝,垂著眉眼,他對杜氏的發問以及周遭的鬨笑聲置若罔聞,不言不語,當真就跟那入了定的小沙彌似的,就那樣抱膝坐著。
青鸞擔憂極了。
公子到底怎麼了?
杜氏有心要唐小棠也嘗一嘗她今日所遭受的那一番屈辱。
哪知,唐小棠就跟木樁似的,全然不給任何反應。
杜氏今日因唐小棠出了那般大的丑,她如何肯善罷甘休?
杜氏屈膝,在唐小棠面前蹲下,面色凝重地問道,「棠兒,到底出了何事?可是……可是那人欺負了你?」
周圍不知又有多少雙耳朵悄然豎起。
驚蟄面露著急之色。
他唯恐夫人再問下去,瞧見小公子同謝巡按之間的事可就當真再遮掩不住了,可他熟知夫人性子,若是此時冒然出聲,定然沒好果子吃,故而也只能垂手站在一旁干著急。
恰好,梆聲響起,是府衙統一派粥的時間到了。
驚蟄終於鬆了口氣。
青鸞排隊,去領了粥回來。
「少爺,肚子餓不餓,可要吃點粥?」
青鸞將粥吹熱,遞到唐小棠唇邊。
昨日好多百姓是臨時上山,便是衙役通知了百姓,山上前要將乾糧給帶上,可那麼多人總有人忘記了,又或者是在山上途中不小心遺失了,或者是有些貧戶家裡是沒有多餘的糧食的。
這麼多人,若是吃的問題不能很好解決,隨時都會出問題。
幸得謝瑾白思慮周全,在唐時茂山上之前,便同他商議,徵調了淳安州府糧倉里的屯糧,分撥於各大寺廟,道觀。
如此,自會有專人負責寺中眾人的一日三餐,由自發的百姓為大家輪流派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