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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邊上衙役手中,拿了火把,依次走到每一條岔路的路口,仔細照亮每一條岔路的路面以及山壁。
最終,蕭子舒在一條岔路上停了下來,語氣篤定,「主子走的是這一條路。」
原來,在其中一條岔路上,謝瑾白用地上的石子在該條岔路的山壁上留了一叉叉的記號。
說罷,蕭子舒率先走了進去。
霍升他們跟在身後,以扶風縣當地的方言,壓低嗓音道,「操……我覺得我衙門白混了。」
「可不是。老子自進了這山林,就跟白痴一樣,腦子就沒運轉過。」
「別說了。你一說,我就覺著你是在指桑罵槐地罵我呢。」
「去,一邊待著去!誰稀罕罵你!」
眼見蕭子舒遠遠走在前頭,火把的餘光都要瞧不見,霍升他們再不多言,加快了腳步。
進入岔路之後,暗道逐漸地收窄,只餘一人通行。
眾人不得不排著隊,依次先後同行。
前面只有一條路,蕭子舒也便不必再擔心衙役們會跟丟,他沒有再刻意配合衙役們的腳程,儘可能快地追上主子謝瑾白。
蕭子舒也不知自己在這暗道究竟同行了多久,只覺這暗道越來越逼仄,卻是能夠隱隱聽見有風聲傳將進來。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離出口不遠。
莫不是,主子已先行一步,出了暗道?
蕭子舒加快了腳程。
風聲越來越大,也能夠感覺到溫度比暗道之內要冷上許多。
出口在即。
不知道外頭有什麼,會不會有危險,甚至無法確定主子是否在外頭,蕭子舒放慢了腳步,變得謹慎起來。
離出口越近,他的腳步也就越輕。
闃黑一片。
外面似乎是僻靜之所,沒有半點燈火。
蕭子舒一隻手按在腰間的長劍,謹慎地步出洞口。
忽地,空氣中有凌厲的掌風破空而來。
蕭子舒側頭閃過,剛要抽劍還擊,隱約聞見熟悉的沉木清香,他住了手,「主子?」
「不錯,夠警覺。」
蕭子舒無語。
要是他方才沒有將人認出,直接持劍揮砍過去,事情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他也已經許久沒有同主子交過手了,也許久沒見主子練過武,不知主子現在身手如何。
「主子,這裡是……」
蕭子舒此時才得以有空,舉著火把,環顧四周,竟然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城內!
河面上燈火瑩瑩,隱約可見幾艘貨船,以及零星有漁船停在其上。
蕭子舒曾陪謝瑾白巡視過整座扶風縣,自是一眼認出,眼前便是扶風縣唯一的內河碼頭,也是扶風縣唯一一條出城的水路。
經由這條水路,可由西門出城。
那密道。
竟是通向城內!
蕭子舒不解。
這也意味著,有人能夠神利用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城!
蕭子舒不解,小公子是自己跑出的城,那賊人既已擄走小公子,何以千方百計,還要將人送回城內?
是了!
山下早已設了哨崗,那賊人自是自知無法神鬼不知地將人帶下山,故而才走的這條密道!
可是,眼下又該去哪裡找人呢?!
他們甚至連那賊人是帶著小公子進了扶風縣,還是已經乘著小船將小公子帶去了別處都不清楚!
「我去探過路,這裡有一條路,直接通向碼頭。除此之外,周遭皆是淤泥,那人沒有別的路可走。定是帶著棠兒上了這裡的某艘船。現在城西的城門早已關閉——」
謝瑾白語氣一頓,沉聲道,「棠兒定然就在河面上的某艘船上。」
「這好辦!等霍縣尉他們出來,以公差名義搜捕罪犯,百姓們定然會配合調查。」
蕭子舒話落,霍升他們便相繼從暗道里走了出來。
「這裡是哪裡?」
「乖乖!這地方瞅著有點眼熟啊!」
「碼頭?這不是咱們扶風縣的碼頭!可別告訴我,咱們這又回到了城內!」
「見鬼!那條密道竟然直接通向扶風縣的碼頭?」
眾人吵吵嚷嚷,所幸這裡距離碼頭還有一些距離,否則突然冒出這麼一伙人,百姓只怕要以為是山上下來的山匪了。
「行了!都給我安靜!大人,有什麼是我們能夠做的嗎?」
霍升嚷嚷了一嗓子,眾人當即安靜下來。
謝瑾白將方才跟蕭子舒所說的話,又同眾人說了一遍。
聽聞小公子定然在這河面的其中某艘船上,眾人頓時為之振奮。
「大人請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問訊,搜找,本就是衙役所擅長的事情。
「嗯。」
謝瑾白點頭,很快便分派好了人手。
謝瑾白安排下去,除卻兩兩一組派人上船問詢之後,還留了兩名衙站在碼頭,若是賊人提前察覺,劃小船逃走,他們也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預警給大家。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碼頭,並且分別行事。
除卻留在岸上的那兩名衙役,所有人都上船去搜尋去了。
「公明,你以我的名義,去向百姓借一隻小船過來,再徵用一名划船嫻熟的年輕船夫。」
謝瑾白並沒有同其他人一樣,也上船搜尋,而是命蕭子舒去給他找來一艘小船以及徵用一名年輕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