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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忙轉身,去將放在桌上,用杯子壓住的信件給取來。
杜氏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
待仔細看過信上的內容,杜氏臉色猛地一變。
興遠侯府家的梁小姐竟然同君兒的八字犯沖!
不但如此,若是二人強行婚配,還有可能會阻礙君兒仕途,乃大凶之卦!
大凶?
大凶?!
那若是日後兩人當真成婚了,是不是還有可能會危及君兒的性命?
這同克夫有什麼區別?!
杜氏地將手中的信箋攥緊。
想當初定下婚期之前,老爺亦是找人批過婚批。
但很顯然,老爺被人給騙了!
明明是大凶之卦,竟給批了一個天賜良緣!
簡直豈有此理!
不行!
她不能讓君兒同那梁慕瑤成婚!
侯府嫡孫女又如何?
就是皇帝的女兒,有害於君兒的性命就是不行!
可婚期將近,她總不能以梁慕瑤克她君兒為由要求退婚,此舉未免太過得罪興遠侯府。
忽地,杜氏想起一樁舊事來。
杜氏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趙媽,你去幫我辦件事情……」
唐時茂今日提前下了堂,剛走到院子的角門處,便瞧見趙媽腳步匆匆,鬼鬼祟祟地開了後院的門。
行徑可疑。
那日,自青鸞告知唐時茂杜氏在背地裡的所作所為後,唐時茂雖並未全信,心中卻也信了七八分。
未免走漏風聲,唐時茂並未找府中下人問話,而是派人去聯繫被杜氏辭退的清蓮,以及昔日被杜氏辭退或是發賣的婢女,小廝。
只是由於那些下人如今四散各處,找到他們還是需要費些時日。
今日,見到行徑可疑的趙媽,唐時茂很快便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
趙媽是夫人的養娘,自小便侍奉在夫人的身邊,定然知道許多夫人的事情!
唐時茂面上微沉,對身後的驚蟄吩咐道,「跟上趙媽,看看她都去了哪裡,去見了什麼人。記住,切莫被發現了。」
跟蹤趙媽?
驚蟄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便應聲道,「是,老爺。」
驚蟄很快便尾隨著趙媽,出了後門。
「痛死了!你怎麼搞的你!下手這麼重,你是不是想痛死本夫人?!」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夫人恕罪。」
「笨手笨腳的!」
唐時茂走到主院的院子,隱隱聽見裡頭傳來責罵聲。
他從不知夫人平日裡嬌婉柔媚的嗓音,竟也能發出如此尖銳刻薄的聲音。
「一個比一個蠢笨!算了,算了,不要你按了。你先扶本夫人上榻上躺一躺。」
「是,夫人。」
娉婷輕聲應著,扶杜氏去床上休息。
一直等到杜氏發出輕微的酒鼾聲,娉婷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娉婷。」
娉婷輕手掩上房門,走出沒多遠,冷不伶仃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嚇了一跳。
「老……老爺!」
轉過身,見是老爺,趕忙福了福身子。
「夫人在裡頭發脾氣?」
「沒,沒有的事。夫人是吃醉了。故而……」
「我都聽見了。」
唐時茂神色平靜地打斷娉婷所說的話。
娉婷只好尷尬地住了口。
「我且問你,平日裡夫人經常這般,對你們疾言厲色麼?」
娉婷臉色一白,趕忙搖頭道,「沒,沒有的事。」
唐時茂心底驟然一沉。
身為知府,唐時茂審過的犯人不知凡幾,如何沒看出娉婷神情慌張?
看來,他的確不了解他這位自小便相識的妻子。
唐時茂沒有再為難一個小小婢女,揮手讓娉婷走了。
日頭西斜,月上柳梢。
驚蟄自外頭而歸。
因得了府中小廝口信,老爺命他回府後去書房見他,故而驚蟄自外頭回來後,便直接去了唐時茂的書房,並且將自己跟蹤趙媽時的所見所聞,悉數告知唐時茂揭曉。
唐時茂雙手負在背後,注視著驚蟄,「你說趙媽今日去了臨水街,找了一位算命先生,並且給了對方一男一女的生辰八字?」
「是。」
生辰八字,大都只有親近之人才會有。
又是二男一女……
唐時茂心中一動,心底已然有了猜測。
他進一步追問道,「你可有打聽出來,是何人的生辰八字?」
驚蟄搖頭,「這個小的問了,算命先生說他亦不知曉,趙媽並未告知其姓名。不過奴才將趙媽給出的那三人的八字讓算命先生寫給我了。」
驚蟄遞上寫有生辰八字的字條。
「很好。」
唐時茂誇讚了一聲,趕忙攤開。
結果卻是出乎唐時茂的意料。
唐時茂原以為,這一男一女,必然是不期同梁小姐二人的八字,還暗自奇怪,早前不期同梁小姐定下婚約之前,他已找人測過八字,還是潁陽慈恩寺弘遠大師親批的婚批,不解夫人此次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又測一次。
不曾想,趙媽所給的女子的八字確是梁小姐的生辰八字,男子的八字,卻不是不期的,而是棠兒的!
唐時茂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