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薛文達語氣一頓,銳利的眸光直逼謝瑾白,「謝大人在此時阻止我同莫副使出城,究竟居心何在?!」
謝瑾白眨了眨眼,「懷瑜何曾不許莫副使出城來的?」
薛文達一愣。
他初時並未反應過來謝瑾白這句話是為何意。
待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在心裡痛罵謝懷瑜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可不是呢麼。
謝瑾白從一開始攔的就是薛文達,嘴裡說的也都是關心薛軍備的安慰,壓根提都沒提過副使莫穩。
換言之,他從未攔過莫穩。
不是必須要有個人出城調兵呢麼?
莫穩一人出城即可。
如此,只要薛文達留在城內,也就不必擔心莫穩不會盡心盡力派兵援助。
「莫副使,我同餘大人,薛軍備乃至城中百姓靜候莫副使的佳音。」
莫穩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一田地了,如何便只能他一人出城門了?
莫穩不敢一人做主,只好求助地看向上級薛文達,「薛軍備……」
薛文達心知,除非自己出手將余琢、謝瑾白兩人給撂下,要不然別說是城門,便是這房間的門他十有八九也是出不去的了。
余琢、謝瑾白兩人,一個是欽差,一個是扶風縣縣令,他能對哪個動手?
哪個都不成!
最終,薛文達只好不甘地對莫穩地下命令道,「按照謝大人所說的去做。莫副使,我同兩位大人以及城中百姓的性命,可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當然,謝瑾白、余琢以及全程百姓的性命薛文達自是不在乎的。
他的重點在第一句,即暗示莫穩可千萬要及時調兵進城,要不然他的性命可就交代進去了。
「是!屬下告辭!」
莫穩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上級,推開房間的門,大步地離去。
薛文達眼睜睜看著副使大步離去,而自己只能困在這間客棧的房間裡頭,心裡頭之憋屈,可想而知。
薛文達復又在桌前坐了下來。
剛要端起酒杯,打算來一個借酒澆愁,不曾想,杯中的酒尚未沾唇,只聽謝懷瑜悵然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東、西二城的兵卒可否能堅持到何時,是否能等來援軍。」
薛文達握著酒杯的手一僵,一時間,杯中的酒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謝大人,您說吧。您究竟想要薛某做什麼?」
謝瑾白但笑不語。
薛文達心裡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扶風縣府衙,後院私宅。
「叩叩叩——」
唐小棠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唐小棠趕忙從床上坐起,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把見血封喉的「烏啼」,警覺地問道,「誰?」
「小公子,是我。」
是蕭大哥?
這麼晚了……
該不會小玉哥哥出了什麼事情!
唐小棠睡意頓消。
他連忙披了件外衫,摸黑將燈點上,急匆匆地前去開門,「蕭大哥,是不是小玉哥哥他……」
蕭子舒謹慎地環顧左右,神色凝重地道,「進去再說。」
「好。」
唐小棠側了側身,在蕭子舒進來後,轉身關上房門。
房門一經關上,唐小棠便著急地再次問道,「蕭大哥,可是小玉哥哥出了什麼事了?」
蕭子舒簡明扼要地道,「今夜山匪忽然夜襲扶風城東、城西兩座城門。駐軍現在全部都在城外,莫副使已經出城前去調兵。主子擔心,若是沒能及時等到援軍,城西、城東兩座城池恐將失守,一旦城破,山匪第一時間定然會占領府衙。小公子留在這裡並不安全,是以主子讓我連夜帶您出城。
葛主簿、霍縣尉那邊我也已經通知下去,他們也已經在安排他們的家眷連夜出城。還請小公子立即收拾妥當,跟我走。」
乍聽到山匪夜襲扶風縣這個消息,唐小棠很是嚇了一跳。
顧不上吃驚,唐小棠問出他最為關心的問題,「那小玉哥哥呢?他讓我帶你走?那他人呢?他現在人在何處?」
「主子現已在安全的地方,只等小公子前去會和。」
聽聞謝瑾白已經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唐小棠頓時放了心。
「好。我馬,馬上,就,就收拾東西,你等我一下。」
唐小棠繞過屏風,很快就將自己收拾妥當,他一股腦地將一些值錢的東西以及衣衫往包袱裡頭塞。
收拾好包袱,唐小棠將包袱往身上綁好,走至蕭子舒的面前,「我們走,走吧。」
「嗯。」
蕭子舒點頭。
府衙後門,停著不止一輛馬車。
唐小棠注意到,小豆子、阿山他們在他們阿爹的罵罵咧咧下,揉著眼睛,上了馬車。
還有一些女眷抱著懷中的稚子,同丈夫依依惜別。
家眷,親屬能夠連夜撤離,很為扶風縣官差,在山匪即將要攻打進城的當下,當然不能將府衙拱手讓之。
若是城破,這一別,可真就很有可能成為永別了。
唐小棠見不得這種離別的場面。
他低著頭,一隻腳跨上馬車。
忽地,唐小棠上馬車的動作一頓。
他收回跨上馬車的那隻腳,倏地轉過身,「蕭大哥,你,你方才,騙,騙了我,是,是不是?小玉哥哥根本沒有在所謂的安,安全的地方等我,是不是?如果小玉哥哥現在是安,安全的,他不可能派你來接我。你告訴我,他現在人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