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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棠來不及細想,耳畔便連續灑下一片溫熱。
唐小棠:「……」
他方才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了麼?
身體失重的那一刻,唐小棠本能地勾住了謝瑾白的脖頸。
黑夜裡,唐小棠什麼都瞧不清。
按說,人在看不清楚周遭的情況下,極為容易不安,想要逃離闃黑的環境。
唐小棠將頭靠在謝瑾白的肩上,只有全然的信任。
覺到自己似乎被放在了床上,接著,床身一陷。
到底也是閱話本無數的人,唐小棠自是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心裡頭有些緊張,甚至生起了幾分想要逃跑的意思。
到底是沒逃。
小別勝新婚麼,他們都別了這麼久,咳咳,只要濃情蜜意一番了……
唐小棠臉頰發燙,心跳得就跟密集的鼓點似的。
「重了。」
唐小棠心裡頭那股子羞意還沒退呢,臉頰的溫度都是還燙的,聽見謝瑾白這句話,直接「蹭」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尋著聲音的方向,怒目而視,「你,你說什麼?!」
唐小棠都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生了一雙貓眼,為什麼他在黑暗中跟個瞎子沒什麼兩樣,這人卻是半分不受影響。
狗男人!
竟然說他重了!
有夫妻分別五年,就說另一半重了的麼?
唐小棠氣壞了。
他摸索著,掌心摸到謝瑾白的胸膛,直接就將人撲棱在了床上。
唐小棠一屁股坐在謝瑾白的身上,自以為威脅十足地質問道,「你說誰重,誰重……唔!」
衣領被一隻手給揪住,唐小棠被迫低下腰身,唇被吻了正著。
染上唐小棠溫度的手,環上身上之人勁瘦的腰身。
少年的骨骼已經張開,再不是從前削瘦的身子。
從前抱在雙臂幾乎感覺不到太多重量的身子,如今在抱起時,已然能夠明顯感覺到重量,提醒著他,他的小公子在他缺席的光陰里,已然飛速地成長著。
掌心下的每一寸肌膚,不再是帶著柔軟的觸感,而是習武之人方有的精瘦、結實,唯有觸手的肌膚比之從前,卻更要瓷滑,如上等錦緞一般。
唐小棠腰身都軟了大半,身體微微戰慄。
這一回,不是因為冷,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具身子已太久未被碰觸過。
這人,這人真是太犯規了!
唐小棠被吻得迷迷瞪瞪,兩人是什麼時候變換了位置,身上的衣服又是什麼時候被褪下,都全然沒有任何的印象。
落在他後耳處的吻那樣地輕,那樣地珍重,安撫了唐小棠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
他的身體被翻轉過去。
夜色繾綣。
不知不覺,天光漸亮。
曦光映入房間,灑落在床上赤身相擁的兩人身上。
從前不睡到日上三竿,總是要卷著被子磨磨唧唧賴床許久的人,在外頭天色稍亮時便醒了過來。
唐小棠一睜開眼,發現謝瑾白已經醒了,正溫柔地看著他。
唐小棠一對上謝瑾白的眼神,臉頰一燙,「小玉哥哥,早,早呀。」
「早。」
謝瑾白眸光噙笑,「早,還疼麼?」
昨夜,唐小棠哭得厲害。
謝瑾白哪裡捨得,便建議下次,唐小棠還偏就不肯,說是沒有痛一半,下回還要讓他再痛一次的道理,那他之前的痛不就白挨了。
謝瑾白沒告訴他,下次多半也會疼,也還要痛這麼一遭。
畢竟關係到下半輩子的幸福不是。
不可能有男人會親自破壞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的。
好在謝瑾白領悟能力極強,慢慢便找著了訣竅。
兩人後來算是漸入佳境。
「疼,疼的。」
唐小棠紅著臉,委屈巴巴。
這個時候不裝可憐,什麼時候裝可憐啊?
謝瑾白便低頭,親了親他。
隨著謝瑾白低頭的動作,有幾縷髮絲自然地垂落下來,唐小棠目光落在謝瑾白染霜的鬢髮,遲疑地問道,「小玉哥哥,你,你這頭髮,是,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
唐小棠皺了皺眉頭,剛想指控這人,騙人,只聽謝瑾白淡聲道,「那年,搜尋的兵卒在山崖下發現你的屍骸以及疑似被野獸撕咬過的衣衫。我陪著你的骨灰坐了一夜,再推開門,見到葛主簿他們詫異的眼神,照了鏡子,方知鬢角的鬢髮皆白。」
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痛不欲生,僅僅只是平靜的敘述,聽得唐小棠卻是心臟抽抽地疼。
他抱住謝瑾白,眼尾發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謝瑾白貪戀地注視著身旁的人,「莫說是這發白的鬢角,便是讓我頭髮皆白,只要能換得你平安歸來,我亦甘之如飴。」
唐小棠抬手捂住他的唇,「呸,呸,呸!什麼頭髮皆白的!我如今已經回來了,你,你的頭髮會,會慢慢抽成青絲的!」
謝瑾白拿過唐小棠捂在他唇上的手,握於掌心。
從前他的手掌能夠輕易將小公子包裹,如今,兩人的手掌已差不多大。
這五年,時光的流動於謝瑾白而言,是非常緩慢的,漫長的仿佛沒有盡頭。
唯有此時,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謝瑾白才忽然驚覺,是真的五年的時間倏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