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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誇張了。
唐小棠疑心,這人是不是誠心氣他阿爹的。
謝瑾白是不是故意氣人不得而知,不過唐時茂的的確確被氣了個夠嗆。
他氣得渾身都在打哆嗦。
這事還有完沒完了!
唐時茂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唐不期見父親情況不對,趕緊從阿爹身上摸出一瓶藥瓶,倒出幾顆藥丸置於掌心,「阿爹,您先莫要生氣,快!先將這速效救心丸服下。」
唐時茂勉強吞了藥丸,就茶水送服,好不容易一緩過那一口氣,再顧不得什麼得罪不得罪人,「來人,送客!送客!」
唐小棠抿起唇,他不明白,為何小玉哥哥都將姿態擺得這般低了,阿爹還是不願鬆口。
唐小棠張了張嘴,剛要據理力爭,卻見謝瑾白朝他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謝瑾白朝唐時茂拱了拱手,「懷瑜改日再前來拜訪。」
謝懷瑜一走,蕭吟也便起身告辭。
「夫子,我送你!」
方才謝瑾白走的時候,怕阿爹反對,唐小棠也就沒吭聲。
蕭吟一起身告辭,唐小棠便當即出聲道。
蕭吟是唐小棠的夫子,即便唐時茂明知嫡子究竟要送的人是誰,也沒有理由反對,只好眼睜睜看著嫡子隨同蕭吟一起出了門,
唐時茂鐵青著臉色,對唐不期吩咐道,「不期,你跟上去。若是你弟弟膽敢就這麼隨謝懷瑜走了,你務必要將人攔下,知道了麼?」
「是,阿爹。」
唐小棠隨蕭吟一起,走出中庭的月洞門,便在一株緋色垂絲海棠花樹下,瞧見立於樹的那抹修長身影。
「小玉哥哥!」
唐小棠一路小跑上前,一把撲進謝瑾白懷裡,烏眸晶亮,「小,小玉……哥哥,是,是特意在,在這等我的麼?」
謝瑾白勾唇,「嗯。」
儘管在問之前,唐小棠就已經知道答案,親口聽見這人肯定的答覆,還是高興得不行。
「哎呀!」
忽地,一片掉落的緋色海棠花瓣在落在唐小棠的睫毛,有些癢。
唐小棠抬手將海棠花瓣拿開。
一隻手,先他一步,將他睫毛上的花瓣給取下。
「謝謝小玉哥……」
唐小棠高興地仰起臉,一個吻,如方才的花瓣一般,輕輕落在他的眼皮。
謝瑾白吻上他的眼睛,「不客氣,我晚上再來找你。」
唐小棠紅了耳尖,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蕭吟立於牆邊,尷尬地抬首望著如雨般落下的緋色海棠。
古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
蕭吟隨謝瑾白一同回到謝瑾白日前下榻的客棧。
謝瑾白給自己以及蕭吟各自倒了杯茶。
將其中一杯倒滿清茶的茶杯遞於蕭吟,「今日之事,給鳳鳴兄添麻煩了。」
「不過是去趟知府府,回答唐知府幾句話的功夫,有甚麻煩?倒是聽唐知府的語氣,恐怕不會輕易鬆口懷瑜兄同未眠之事。懷瑜兄接下來可有何打算?」
蕭吟接過謝瑾白遞過來的清茶,喝了一口,很是關切地問道。
懷瑜還要前去扶風縣赴任,自是不能再淳安逗留太久,倘使唐知府一直不同意,懷瑜兄又待如何?
手中茶杯置於手中輕晃,金色的茶水波紋蕩漾,謝瑾白勾唇一笑,「他會答應的。」
蕭吟眼露意外,「看來,懷瑜兄似乎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謝瑾白但笑不語。
蕭吟今日休沐,原本答應了一雙侄子侄女,今日要帶他們出去玩,臨時被知府府派來的小廝請了來。
他出門時,兩個孩子都還在床上睡著,還未醒,眼下估計醒了,也不知道醒來有沒吵著鬧著要找他。
因記掛著家中一對侄子,侄女,蕭吟只在謝瑾白這裡坐了一下,便告辭離開了。
蕭吟走後,謝瑾白房門被敲響。
謝瑾白前去開門。
門外,儼然是自昨日起,便消失了一整天的貼身侍衛蕭子舒。
房門關上。
蕭子舒對謝瑾白抱拳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謝瑾白點頭,「辛苦了。」
—
天色已大亮。
溫和的晨光將淳安城的各大酒肆,商鋪喚醒。
說書人汪九吃過家中老妻給他備的早飯,帶上說書的行當——一把撫尺,一壺潤喉的茶水,一盒還是潤喉用的六角薄荷糖,溜溜達達,如同往常一樣,前去豐樂樓,開始一天的營生。
說起來,自從汪老九在豐樂樓講了那一出前朝某古小公子求娶言姓巡按的所謂的「前朝趣聞軼事」之後,便聲名大噪。
不少酒肆、客棧的掌柜、老闆紛紛表示原意出重資,想要請汪九去他們那說書,繼續講那一出《風流公子俏巡按》。
汪九因感念豐樂樓的石掌柜的知念之恩,無論其他人花多少大價錢,他都沒肯挪窩。
汪九因心存感恩,輕易不為名利所誘惑,堅守住了自己的本心,如此反倒受到了各界人士,以及喜歡聽說書的百姓們的尊重。
如今,城中不少百姓前區豐樂樓吃早茶,沖得不再簡簡單單只是豐樂樓美味的茶食,還有不少人儼然就是衝著說書的汪九去的。
「啪——」
烏木做的撫尺,在說書的几案上不輕不重地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