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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夫人要找人測算梁小姐同棠兒的聲測八字?
「對了,老爺,算命先生當時還提及趙媽提出過一個頗為古怪的要求。」
唐時茂暫時現將手中字條收好,出聲問道,「什麼古怪要求?」
「是這樣的,擺攤、算卦這一行當,多少會一些察言觀色的本事,如此好哄得那些客人多掏些錢。那算命先生算出趙媽所給的一男一女二人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屬吉卦。只是他見趙媽眉頭緊皺,又是衣著不俗,誤以為趙媽並不同意這一男一女的婚事。故而故意說二人八字並不,想要騙得趙媽多給一些銀錢。果然,趙媽面露喜色,大方地給了他錠銀子。
這件事古怪卻古怪在,就在算命先生提筆寫下婚批的時候,趙媽卻是提出一個要求,要求算命先生在婚批上寫下「天賜良緣、天作之合」這樣的吉語。
既是不想成就二人姻緣,如何又要寫下吉語?
因著這樣的要求太過古怪,故而算命先生才會印象深刻。」
算命先生當然不會無條件地主動地「熱心」地告訴驚蟄這些,驚蟄是用了兩錠銀子,才換得算命先生口中的消息。
聞言,唐時茂神色凝重。
先是拿了棠兒同梁小姐的八字,在算命先生謊稱棠兒同梁小姐的八字不合時,卻又拿出一錠銀子,要求給一個吉利的批語。
夫人她,究竟意欲為何?
泥融書院。
「欲將翕之,必故張之;欲將弱之,必……」
唐小棠一隻手支頤著下巴,嘴巴大張,伴著同窗們郎朗的讀書聲,有韻律地邊點頭,邊打著呵欠。
「夫子!唐未眠在打瞌睡!」
一道清脆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
如同尖銳的哨聲劃破寂靜的雁群,所有搖頭晃腦的腦袋停止了朗讀,齊刷刷地朝坐在後排的唐小棠看了過去。
「咚——」
唐小棠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下巴磕在了書桌上。
嘶——
唐小棠雙手捧著下巴,眼底淚花閃動,疼得直抽氣。
「哈哈哈哈!蠢死了!」
「哈哈哈哈!唐未眠你好蠢!」
眾人嘻嘻哈哈,皆笑得前俯後仰。
「安靜!安靜!」
蕭吟連喊數聲。
學堂這才重新恢復了安靜。
手中握著捲起的書本的蕭吟,目光平靜的看向唐小棠,「唐未眠,散學後留一下。」
唐小棠揉著發疼的下巴,在眾人的竊笑當中,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夫子。」
毫無意外,唐小棠今日又成了泥融書院的笑料。
得益於淳安書院學子們回家後的大肆渲染,如今,就連淳安城內臨水街賣煎餅的大叔都知道,知府家小公子是個上學堂只知道打瞌睡,日日被夫子留堂的紈絝子弟。
「去書院不好好念書,想要變得像知府家小公子那樣嗎?!」
唐小公子儼然成了巷子裡阿娘們鞭策自家孩兒上進的反面典型。
同「聲名狼藉」的唐小公子不同,知府家的大公子唐不期則成為街頭巷尾,人人爭相誇獎的大才子,發出「生子當如唐逢君」這樣的感慨。
「夫子,您交代我的課業我已經全部抄……」
唐小棠手裡頭捧著宣紙,推開教諭房間的門。
聽見唐小棠的聲音,蕭吟神情掠過一絲慌張。
他忙擱下手中的毛筆,起身從書桌後頭走出,清清嗓子,「已經全部抄寫完了麼?我看看。」
沒發覺夫子的異樣,唐小棠雙手捧著,將手中的宣紙遞過去,畢恭畢敬地道,「夫子請檢閱。」
蕭吟一張張翻過,抬頭,「不錯。書法有進步。總算不是墨漬糊一紙張了。」
想當初,蕭吟很是被唐小棠交上來的課業頭疼過。
一張米色宣紙上,所有的字黑乎乎糊成一團,字跡根本難以辨認。
好在,現在算是小有所成,雖然筆跡仍然稚嫩,但是未眠天資極高,小楷已是寫得很像模像樣了。
唐小棠紅著耳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自是知道自己一開始的字是什麼鬼樣子。
「因為阿娘去世後就沒人教授我習字了,所以……」
蕭吟眼中掠過一抹疑惑。
身為知府家的小公子,如何在生母去世之後便再無人教授習字?
當然,蕭吟疑惑的不僅僅止這一處。
比如為何未眠明明天資過人,卻偏偏要在人前裝出一副厭學模樣。
蕭吟並非刨根究底之人。
因此,儘管當初無意間發現在散學後,學生們都已經走光,唯獨未眠一人獨自在認真溫書,撞破他故作厭學的的秘密,才索性日日以留堂的名義,多教授他一些課業。
未眠是他的學生,他只需盡心教授其課業以及為人處世的道理即可。
蕭吟檢查過後,將唐小棠的課業還回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學無先後,達者為先。你雖然數月前才入學,但是你幼時由你生母教授過的那些功底多少還在,天資過人,加之又肯下功夫。練就一手好字,乃至做好一篇文章,考得功名,不過是早晚的事。」
唐小棠雙手作揖,拱手,一本正經地道,「名師出高徒。學生能有今日,離不開夫子的悉心教導。」
這架勢起的,像是他今日已功成名就,名揚天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