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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瑾白扣住唐棠的手腕,手臂稍一用力。
唐棠身子上去重心,跌坐在謝瑾白的大腿上,後者得寸進尺,順勢將手環在他的腰間,以交頸的姿勢,輕吻唐棠的耳朵,低聲誘哄,「今晚不回去了,嗯?」
唐棠仰起臉,忽然朝謝瑾白燦爛一笑。
謝瑾白被唐棠唇邊的笑容晃了心聲,但只見後者漂亮的唇瓣微啟,一張一合,「謝少傅想得,挺美,嗯?「
上挑的尾音,同謝瑾白方才的如出一轍。
謝瑾白低頭,吮了口唐棠脖頸處的那片肌膚,聲音低低地抗議,「棠兒,你變壞了。」
從未被開發過的身子,格外地敏感。
唐棠呼吸不穩,猛地將謝瑾白給推開,從他懷裡站起身,「 我走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此時,外頭忽然想起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震天的鞭炮聲。
竟已是凌晨。
除夕將過,新春即至。
謝瑾白推開窗,但見外頭有人放起了焰火。
五彩斑斕的焰火,在空中綻開。
唐棠也被這焰火光芒吸引,不知不覺,來到窗旁。
謝瑾白拉過唐棠的手,唐棠本要甩開,瞥見他手上的傷,沒做聲。
誰知,這人得寸進尺,竟從後面環住了他,還將他腦袋擱在他的肩上。
唐棠幾次胸膛起伏,到底是忍住了!
因著除夕守歲,往日漆黑的夜色,今日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窗外是絢爛的夜空,萬家的燈火。
身後是他自年少時便仰慕的人。
便,放縱自己這一回吧。
一回就好。
唐棠輕輕,輕輕地將頭靠向身後的謝瑾白。
半晌,鞭炮聲方才逐漸停歇,世界復又恢復靜謐。
謝瑾白親吻唐棠的發頂,「棠兒,新春快樂。」
公雞啼曉。
阿堯手裡端著水盆,站在主子的門外,是敲門也不是,不敲門也不是。
阿堯的房間就在樓下,若是夜裡有人下樓梯,他定然能夠聽見。
昨夜,四公子同他那位都不曾下來過,眼下,人定然還在屋裡頭。
擾人清夢已是不該,尤其還是鴛鴦夢,罪過就更大了,可要是誤了入宮的時間,回頭要被問罪的,可就是他家四公子了。
阿堯到現在,都想不通他家主子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竟敢給帝王待綠帽子!
不,不對。
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他家四公子不敢做的。
像是個小老頭一般,阿堯沉重地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敲響了房門。
「四公子,四公子——」
唐棠淺眠,阿堯喚第三聲的時候,他便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是陌生的青色床幔,即便是床,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張梨花木床。
唐棠倏地從坐起身。
他的眼神驚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吸急促。
有人將他摟在懷裡,寬大的掌心一又一下地輕撫他的後背,「棠兒,放輕鬆,放輕鬆。你人在少傅府,這是我的臥房,莫要緊張,放輕鬆,放輕鬆……」
後背的大雙大手,那樣耐心,溫暖。
像是他兒時夢魘,將他抱在懷中,給與他溫柔的那雙手。
此時天光未亮。
黑暗加劇了唐棠的恐懼,他將頭轉向謝懷瑜說話的方向,只能通過聲音去辨認,「謝懷瑜?」
帶著顫音,語速極緩,像是想要確認些什麼,卻又害怕聽見答案。
謝瑾白雙臂將唐棠圈在懷中,像是親吻易碎的水晶一般,在唐棠的唇上吻了吻,「小果兒,是我。」
唐棠睫毛輕顫。
自阿娘去世後,便不知脆弱為何物的唐棠,攥住謝瑾白的衣襟,第一次允許自己在人前展現自己的脆弱。
他將頭埋在謝瑾白的懷裡,低低地,顫抖地,像是極為委屈地喚了一聲,「瑾白。」
這一聲低低的,帶著委屈的「瑾白」,聽得謝瑾白心魂欲碎。
「小果兒,我在,小玉哥哥在。」
謝瑾白緊緊地環住懷裡的人,一個又一個滾燙的,炙熱的親吻,落在他唐棠的額頭,鼻尖,臉頰,唇上……
「四公子,到時辰該洗漱更衣,入宮恭賀帝王新春,該誤了時辰了……」
阿堯喚了三聲,又在門外侯了許久,只聽屋內傳來他家公子弟說話的聲音,卻遲遲未見謝瑾白前來開門,只好硬著頭皮,於門外「委婉」地提醒。
「你,你先去開門。」
唐棠低啞著嗓子,推了推環抱著他的男人。
謝瑾白並未馬上鬆開唐棠,「你……」
「我沒事。」
唐棠飛快的打斷謝瑾白的話。
聲音比之方才,已然趨於冷靜。
像是唐棠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允許自己陷於太長時間的脆弱。
謝瑾白自是心疼。
他吻了吻唐棠的額頭,「我馬上回來。」
唐棠沒回應。
只是在謝瑾白下床之後,方才低低地,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謝瑾白聽見了。
謝瑾白前去開門。
門外,隱隱聽見門口傳來談話聲。
唐棠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物。
他身上的裘袍和繡毛邊棉袍均未穿在身上,身上似乎只穿了件素白的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