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為了宮裡有時舉辦的慶典喜事,胤禛命人在紫禁城裡搭了戲台子,京城裡有名的班子也會進宮來演出。
於是,這位御史堅持認為:皇上這是要墮落了,要沉醉於聲色,要變成昏君了!
他趕緊上了摺子,見皇上沒什麼反應,又追著上了第二次摺子。
前兩次還讓胤禛哭笑不得,懶得與他多囉嗦,可是這一次,這位御史痛哭流涕地足足寫滿了十幾張紙,每一張紙都談今論古,引經據典,仿佛胤禛搭個戲台子就是罪大惡極一般。
繞來繞去還是要表達那個中心意思:皇上你不准搭戲台子!
「爾欲沽名,三摺足矣。若再瑣瀆,必殺爾。」,胤禛冷冷地在奏摺上寫下這樣十五個字,然後將奏摺甩在一旁如山的紙堆里。
你想要沽名釣譽,三份奏摺足夠了,要是再囉嗦,朕必定殺了你。
戲台子搭不搭其實對胤禛來說都無所謂,他並不熱衷於看戲,但是這種勉強人的態度觸到了他的逆鱗。
不知是骨子裡的性格使然,還是因為身為帝王,習慣了控制全局,習慣了發號施令,總之,他最痛恨被人逼著做事。
無論是年幼剛剛會走路的時候,在阿哥所被看養嬤嬤逼著喝不喜歡喝的藥;還是後來長大了些,去上書房讀書,被教習師父勉強著讀一些自己不認可的道理。
抑或是現在,眼前,被年妃催著要喝下這碗魚湯。
胤禛寫完最後三個字「必殺爾」後,御筆筆尖一滴硃砂落下,慢慢泅濕開來,在奏摺上顯出一圈胭脂淚。
「皇上……」,年妃還在自說自話道:「下個月就是臣妾哥哥的生辰了,臣妾想著,哥哥這些年來,東奔西跑,征戰沙場,為皇上鞠躬盡瘁,這個生辰,臣妾怎麼也要給哥哥好好過一番。哥哥若是見皇上對臣妾這般好,必然也高興!」。
胤禛聽她提到年羹堯,又用年羹堯來提醒自己要多去翊坤宮,眼中冷意更濃,嘴角卻依然笑著道:「亮工生辰既近,朕卻險些忘了,多虧年妃提醒,朕要為亮工好好慶賀一番!」
亮工是年羹堯的字,一般只有平輩之間才會稱呼字,身為天子,這樣稱呼,其實已經是屈尊了。只有對功臣或是親近的臣子才會這般。
年妃一高興,終於對魚湯的事情不執著了,又起身與胤禛約定明日翊坤宮一起用晚膳,這才跪安告退。
等她走了,蘇培盛沒說話,默默地將年妃的魚湯收起來了,又將沏好的茶水端上來,看胤禛端起來啜飲了一口,臉色稍平,他才悄悄道:「皇上,那今晚吉常在……」。
胤禛將茶盞向桌上一放:「照舊。」。
吉靈第二次被扛進胤禛殿裡的時候,心情已經不像上一次那樣緊張了,但饒是如此,看到明黃色的床帳時,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胤禛進來的時候,似乎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火氣,那火氣像野獸一樣在他的胸腔里亂竄亂轉,激烈的時候似乎就要破腔而出
吉靈並不知道誰有這個膽子,居然敢招惹了他。
不過她當然不會傻到主動去問。
她只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事情都有兩面性,一方面,自己侍寢恰恰碰上了皇上不大開心的時候,確實是挺倒霉的。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想:皇上心情都不好了,還是沒取消讓她侍寢,這說明什麼?說明皇上對她至少不討厭。
侍寢的嬪妃們都是裹在被子裡的。
胤禛一揚手,很快便卸去了吉靈的保護殼,然後自己利索地寬了衣。
隨著他背上的肌肉線條在吉靈面前漸漸展現,吉靈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景,不由得臉紅起來。
這樣紅頭漲臉一點都不好看,就像一隻燜熟透的蝦子,真要命!
吉靈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胤禛寬了衣,一轉頭就看見吉氏臉紅了,紅到了耳朵根,又窘迫又傻氣。
他促狹地伸手,撩起她的長髮,就看見她的臉比上次還紅,紅到了脖子。
被子方才被他扯掉了,她便重新撿起來,堆疊著擋著自己,只露出一張單薄的,尷尬的小臉。不過這張臉上,是帶著歡喜的神情的。
她的歡喜,藏也藏不住。
胤禛手中還握著她的一把頭髮,就覺得她頭髮是柔軟的,人是柔軟的,神情也是柔軟的。
糯糯的像一隻剛剛出了蒸籠的小糯米糰子,正等著他搓圓捏扁。
胤禛的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柔軟的觸動,意識到這一點時,連他自己都小小吃了一驚。
為了掩飾,他摸了摸吉靈的臉,又捏了捏她的脖子,似乎是打量一隻寵物那樣,然後沒有過多的贅言,他直接擁抱了她。
漸漸地,吉靈只覺得床帳外宮燈暈黃的光,似乎也有無限的穿透力,直照得自己的眼皮一片血紅,不辨今夕何夕。
第20章 安慰和回應
和上一次一樣,吉靈只覺得自己仿佛江海中的一隻小船,被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都快折騰散架了。
那浪濤綿延不盡,無邊無際,簡直讓她懷疑是否真的會有結束的一刻。
人們常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這傷疤還沒好呢,怎麼能不疼?
她疼得眉毛眼睛全擠到一起,鼻涕都哭出來了!
吉靈右手在明黃的床帳上抓了幾下,不自覺地伸出去,在虛空中攀援了幾下,然後順手就攥住了胤禛溫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