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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兒,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吉靈的腹部,試探道:「妹妹難道不想趁著帝寵正濃,趕緊懷個小阿哥小格格?待到年歲大了,也有個倚靠!需知這後宮中,沒有孩子的女子,到了老了,晚景可是十分淒涼的。」。
她說到這兒,觸動自己心事,想到自己連續為胤禛生了兩個女兒,卻偏偏都沒滿月就夭折了。
那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還是胤禛第一個女兒呢,皇長女啊,若是活到現在便是大格格了!
懋嬪一臉黯然。
吉靈自己在旁邊另外一張椅子坐下,伸開雙手向上攤開,又聳了聳肩。
她很快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現代,立即收斂了身體,才神色幽怨地道:「娘娘,後宮女子,有哪個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呢?妾身自然也是想的。只是這也得看老天的意思,子女都是前世緣,急不得,求不來。」。
懋嬪聽她繞來繞去,說不到正題上,便有些急了,上前湊近了一些,神色誠摯地道:「貴人妹妹與本宮有緣,妹妹一進宮便分配到本宮的景陽宮來,說句心底話,本宮也十分喜歡妹妹你這穩重、恬淡的性子。」。
她拉起吉靈的手。
吉靈笑嘻嘻地由著她拉手了,便聽懋嬪搓揉著自己的掌心,長聲感嘆道:「若是以後的歲月,貴人妹妹能與本宮守望相助,再加上有個孩子傍身,那日子再逍遙自在不過了!」
第38章 遊說
吉靈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懋嬪就看她密密的睫毛垂下來,黑壓壓的像兩把小扇子,又像兩扇窗戶,遮掩住了眼眸里的神韻與思慮。
吉靈沉吟了半晌,咬了咬嘴唇抬起頭來,懋嬪想著這小姑娘應該是鬆動了。
果然吉靈眼裡眸光閃動,帶了幾分期待看著自己,頻頻點頭道:「娘娘高瞻遠矚,說的有理。」。
懋嬪娥眉一挑,眉心舒展,就笑道:「本宮便知道貴人妹妹雖然年紀小,卻是極通透的。」。
她關切地道:「只是貴人妹妹臉色太過蒼白,瞧著倒像和本宮一樣,都有血虛之症。要知道,這血虛可是婦人大忌。」。
這時候,胭脂捧著托盤送上茶來,到了懋嬪面前,屈膝雙手將茶奉上,道:「娘娘請用茶。」,又將一盞茶送到吉靈手邊,吉靈並沒接過,只道:「先放在一旁吧。」
懋嬪接過茶盞,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咳嗽,甚是劇烈,她捂著胸口,身體都向前躬下去,險些伏在胭脂身上,胭脂懶洋洋地站在那兒,並未避讓。
她咳嗽了一陣子,終於止住了。抿了一口茶潤潤喉嚨,歉疚地對吉靈笑了笑道:「哎……瞧本宮這身子!」。
吉靈見胭脂正捧著托盤倒退著要小步走去出,便朗聲道:「胭脂,你就在這兒伺候懋嬪娘娘,娘娘要添茶倒水,你且看顧著。」。
胭脂應了,蹲著托盤便走到了懋嬪身邊。
只聽懋嬪繼續道:「心主血,肝藏血,血虛之人多會心悸,神志不安,貴人妹妹……你可有此症狀?」。
吉靈一臉仔細地聽著,此時便真的側頭仔細想了想,慢慢道:「倒是沒有神志不安,但是妾身夜裡常常失眠,半夜睡不著,有時候即使睡著了,也會做很多夢。醒來的時候,夢的內容卻怎麼也會想不起來了。」。
懋嬪一撫掌,道:「怎麼不是血虛?這便是了!血為氣之母,氣賴血以附,貴人妹妹,你定是血虛。這便糟了,若是不好好調養,只怕難以有喜。」。
吉靈苦著臉望著懋嬪,七喜在一旁聽著,早就按捺不住了,這時候脫口而出:「懋嬪娘娘,那該怎麼辦呢?奴才去給主子趕緊請太醫吧!」。
吉靈責怪地看了七喜一眼,輕輕嗔道:「怎的這般不懂規矩!娘娘還在說話,你豈能插嘴?」,
懋嬪搖搖頭道:「無妨,無妨。」,她緊接著方才的話題,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遞給吉靈,神神秘秘地道:「貴人妹妹,這是前朝舊方,滋補養陰,活氣生血,年輕女子若想有孕,服用此方最好。便是不奔著懷孕而去,平日裡服用,也能補血養顏,對女子大有裨益。」,說完,將荷包放在桌上,往吉靈面前推了推。
吉靈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取過,隨即,她期期艾艾地困惑道:「娘娘您怎麼不用?」。
懋嬪嘆了口氣,道:「皇上還是潛邸貝勒的時候,本宮已經夭折了兩個孩子,傷了身子骨,難以再有孕。更何況……」。
她悵惘地繼續道:「每日清晨起來,本宮對著鏡子裡衰敗的容顏,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更別說皇上了。本宮已經過了四十歲了,老蚌生珠,豈不是後宮的笑話!」。
吉靈搖頭道:「娘娘,您不過是誠心禮佛,懶得碰胭脂水粉那些俗物罷了,不然以娘娘的眉眼,若真是打扮起來,並不比年妃娘娘差多少呢!」。
懋嬪聽到她提到年妃,眼神凌厲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平日裡溫柔可親,與世無爭的樣子,款款道:「貴人妹妹既然提到年妃娘娘,本宮卻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吉靈道:「娘娘但請指教,妾身洗耳恭聽。」。
懋嬪娘娘抬手捋了捋頭髮,似乎是在想一個合適的開口方式,隨即徐徐道:「妹妹進宮時日尚少,有些事怕是還沒深深思量過,這原也怪不得你,本宮在你這個年紀時,也只是剛進四貝勒府的格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