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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前史,任何一位帝王都喜歡純臣,像岳父這樣無根無基的人,最是不應該和京中的世家們纏到一處。
皇帝再小,也是天子,總有一天會成長為一代帝王,且陛下是他親手教大,性情如何,沒人比他更清楚,看著清冷,實則內心敏感多情。
這樣的帝王,是百姓之福,假以時日,必會成為明主。
看著懷中的人,不禁想到從前,相比起來,先帝太過狠辣,可當時的宮中,如果不狠,哪裡能活下來,可惜……若不然,先帝將會是霸主!
看著懷中緊閉雙眼的小臉,卷翹的睫毛微微地抖著,他滿足地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
如今,他別無所求,只願與她相伴,保她一生無憂,兩人相伴終老!
等到王府時,下人們又見王爺抱著王妃下車,都有些見怪不怪,各自低著頭,不敢多看。
「看吧,流言果然不虛,世人都說攝政王妃下轎從來不用腳,嘖嘖…真該讓天下人都來瞧瞧,瞧瞧他們色令智昏的攝政王殿下。」趙珩正站在王府門口,顯然等候多時。
他的打趣讓霍風臉一黑,冷冷的看一眼他,將懷中人抱得更緊,蓮笙剛才已經醒了,聽見趙珩的聲音,又將頭埋低,索性裝睡。
不理會趙珩有些狡黠的笑,霍風疾步往風澤院走,趙珩想跟上去,董方馬上攔住他。
「趙世子,前廳請,我們王爺隨後就到。」
「嘖…你們跟著姓霍的,這眼色真是好。」趙珩似驚嘆般,不死心地想跟上去,見董方一直擋在跟前,便摸下鼻子,背著手大搖大擺地朝前廳走去。
他大刀闊斧地往椅子上一坐,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半天也不見個下人進來倒個茶水什麼的,大手一揮,「董小子,這本世子就得說說你們王爺了,把客人晾著不說,這茶水也沒有,點心也不見。」
「我們王爺說了,不請自來的不算客人。」
「…呃」趙珩語塞,「算你們王爺狠,本世子肚子也不飢,嘆,攝政王比本世子小氣多了,怎麼不見有人說他小氣摳門?」
他是個苦命的,上次帶回去的幾筐子蓮篷他還沒有吃上兩朵,便全瓜分完了,這不,又被老娘和媳婦趕出門,大冷天跑到王府吹北風,為的就是再討幾筐蓮子。
話說他可是足足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現在,還要看霍風那廝的棺材臉!
嘆…
「趙世子,您這是第十次嘆氣了,小的聽人說,常嘆氣老得快,您看您和我們王爺一比,您可老多了。」董方在旁邊閒閒地開口,把趙珩噎得一句話也不出。
他哪裡老了?
明明是霍風那小子從小就老成,好吧?
這王府里的下人,不僅眼瘸,嘴也毒!
他正要反口,外面射來一物,他趕緊躲開,只見那物釘在他旁邊的桌上,定神一看,竟是一片樹葉。
「趙世子,你胖了,反應太慢。」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緊接著男子的長腿從門外跨進,帶入一股強勁的冷風,只把趙珩凍得打了一個激靈。
不是他慢,是你小子太快,趙珩心裡誹謗著,看著那入木三分的葉子,抹著額頭的冷汗,這廝的內力又精進不少,怕是根本探不出深淺。
想當年,他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在江湖上,好歹也是個幫主,要不是…,罷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你來所為何事?」
趙珩挺下身姿,沒好氣地說,「來討你府上的蓮蓬。」
這要東西的態度,讓人想狠揍他一頓,別說是主人,便是身為下人的董方,都恨不得上前動手。
「哦?要東西可以,先在我手中過十招。」
不是吧,他只是來要點吃的,不至於這麼狠吧!
再說了,才十招,是不是太瞧不起他?
這他可不能忍,好歹他當年可是京中第一快劍,用十招來羞辱他,太欺負人了。
很快院子中便暗影忽飛,兩人纏鬥在一起,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從地上斗到空中,青影白綽起起落落間,一同飛上樹頂。
兩人站在不同的兩棵樹冠上,只見霍風依舊冷麵黑眸,氣息微不可聞,而趙珩卻有些喘氣,他笑道,「好你個小子,這些年沒少偷練功啊,想當年,我們可是能戰上一天一夜才分勝負。」
「你胖了。」
「……」
嘴真毒,他只不過是怠慢了些,身上貼了些秋膘,至於用胖這個惡毒的字眼來形容他嗎?他哪次走出門,不都惹得人大姑娘小媳婦的亂飛媚眼,勾勾手,便有女人往身上貼,只不過他不敢帶回家而已。
怎麼到他這就得一個胖字!
他氣息漸穩,臉色正經起來,「蕭長桓那小子偷回京都了。」
「嗯,多謝相告。」
男子平淡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謝意。
趙珩翻個白眼,不禁失笑,他真是多此一舉,以霍風這廝的秉性,天下哪有什麼事能逃過王府的耳目,只不過他是放下心來,有霍風盯著,蕭長桓這起子小人翻不起什麼大浪。
「趙世子真該好好鍛鍊身體了。」霍風說著,飄然落地。
只把趙珩氣得一個踉蹌,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見人走遠,他高聲是喊著,「別忘了給我備幾筐蓮子。」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等他一甩袖子,氣呼呼地回到府里,正準備接受老娘媳婦的訓斥,卻見自家的女人們已經吃上了白嫩的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