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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露微笑,恰到好處地放低音量,「洪夫人好,本……我是受人所託,前來提親的,可否讓我進去說話。」
「提親?」洪氏頓時緊張起來,不善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穿得倒是不俗,整個人透著貴氣,心裡道,這又是哪家來的人?
蓮笙在裡面聽見那人的聲音,激動得眼淚快要流下來。
這個聲音她怎麼會忘,是姑母!
他請來提親的人居然是姑母,在那幼小失怙的年月里,她和皇兄居住在祖母的壽安宮裡,見得最多的人除了皇祖母,就是這位姑母。
自她記事起,姑母就如同母后般的存在,那些年要不是姑母,自己和皇兄哪裡能安然地長大長,父皇只顧寵信德妃,對德妃所出的兒子寄予厚望,若不是姑母拼死相勸,自古嫡庶不可亂,德妃所出的二皇子非長非嫡,如何能越過皇兄直登寶座。
後來皇祖母去世,父皇越發昏饋,萬事竟都聽那德妃的,還是姑母,聯合四大國公,首輔重臣,齊齊對父皇施壓,這才立了皇兄為太子。
直到父皇臨終前,還想偷擬遺詔,改立二皇子為太子,被姑母安排的眼線識破,這才免去更換朝代的動盪,在她的心中,姑母就是她的母后!
她淚眼婆娑看著杜氏將姑母請進來,趕緊把眼淚擦乾,迎了出去。
青山公主看見陋室中走出的少女,暖陽照在她的臉上,暈開一層柔光,精緻的五官如畫,如盛開的荷花蕩漾在水中,好一個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兒,那水光盈盈的雙眼看著自己,讓她一片恍惚,似是有些熟悉。
「這位就是蓮笙姑娘吧,」青山公主親切是拉著她的手,「真真是好相貌,難得一見的妙人兒,你叫我夏夫人吧。」
「夏夫人好,」蓮笙從善如流,乖巧地站在一邊。
「不知這位夏夫人是為哪家後生提的親,」杜氏見這個夏夫人知禮,長得也面善,小心地開口詢問道。
青山公主像征性地端起杯子一抿,茶水粗得拉嗓子,她緩了緩說,「此人洪夫人肯定認識,正是你家後對門的霍夫子。」
饒是蓮笙早知是他,也羞得紅了臉,這人動作也太快,昨天才說好,今天就上門,有這麼等不急嗎?真真是難為情死了。
看著姑娘的臉色,青山公主的心情有些複雜,顯然這兩人私下是見過面,有情份在的,只可惜自己的親侄女澤芝……罷了,風兒抱著牌位成親,又守過這些年,好不容易瞧中一個,自己怎麼樣也得把此事辦好。
「霍夫子?」杜氏驚得叫起來,那形蹤不定的男子難道也看中她家蓮笙?
見杜氏的反應,青山公主還以為她不同意,忙開口道,「這霍夫子,不是我自誇,是我故友之子,人品才學沒得挑,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雖然年長蓮笙姑娘許多,但古話說得好,老夫疼少妻,以後兩口子恩恩愛愛的,那比什麼都強,洪夫人你說是不是?」
杜氏哪裡是不同意,而是覺得太過意外,這霍夫子平日裡從不和後端門的任何人來往,總是很神秘的樣子,也是傳言他是夫子,其實他真正做什麼的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來提親?
猛然間想到前天,春家侄子被她砸昏的事,聽說那霍夫子還請來神醫,要不然那春家侄子當場真死了,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難道……
他是衝著自家的大丫頭來的,那事情就解釋得通,本來她還打算著什麼時候上門謝恩去,只這兩日事情太多,都沒顧上來。
大長公主看杜氏露出恍然的神情,顯是想到了關鍵處,她加一把火,「這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洪夫人不用急著馬上答覆,只我這世侄實在是優秀,不說別的,你家丫頭嫁過去,那肯定是享不完的榮花富貴,你呀,就等著做那老封君。」
老封君?這三個字把杜氏更是驚得一跳,普天之下,至少得是王侯將相家的老夫人才可以稱為老封君,她一個目不識丁的婦人,憑什麼也能稱老封君,除非……
那霍夫子的家世不一般!
看著她丕變的臉色,青山公主微不可聞里點下頭,這洪氏還不算太蠢,想想也是,能生出蓮笙姑娘這樣的妙人兒,當娘的自是不會太差,要知道風兒的眼界那可不是一樣的高,尋常的姑娘哪裡能入他的眼,這洪家的大姑娘必有過人之處。
「夏夫人您請吃茶,這親事是再好不過,只不過婦人還得和我們當家的商量商量。」杜氏按住喜悅的心情,招呼起青山公主來更顯真情。
「那是自然,我們靜候佳音,」青山公主客氣地道,「我就不打擾了,還得去給我那世侄回話呢。」
她起身隨意地整下裙擺,又看了一眼靜立在身後的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但願她能和風兒好好過日子,想必澤芝在地下也會覺得欣慰。
杜氏熱情地把人送到門口,看著她往霍家院子走去,這才急急地關門把蓮笙拉進屋,看著紅雲密布的女兒,她開口道,「大丫頭,剛才的事你怎麼看?」
「自是爹娘做主。」
「那好,我可做主了,這霍夫子看著不是一般人,你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虧,等你爹回來我們再計較一下,如不出意外,就會訂下了。」杜氏可不傻,那夏夫人透露出的信息可不一般,那霍夫子必定大有來頭,自家女兒這般相貌,嫁到一般的人家肯定護不住,怕是還要惹禍上身,眼下再也沒有比霍夫子更好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