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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抹臉上的血跡,大聲地叫嚷,「老大夫要殺人滅口,他肯定和洪家的騷狐狸有一腿,大伙兒替我做個見證,向洪家討個公道。」
有那混不吝的漢子一邊對著蓮笙的美貌流口水,一邊跟著起鬨,「這還不簡單,將你打成如此重傷,自然是要他洪家派人好吃好喝的侍候你,我看不如就讓洪家大娘子跟你家去,正好嘗了這冤債。」
此言正中春家侄子的下懷,連那春大娘也眼珠一轉,哭得更是大聲,「我可憐的侄兒哦,還沒娶媳婦呢,被人害成這樣,怕是以後親事都困難,我老婆子不管,一定要洪家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罷,眼睛瞅著蓮笙,如同看囊中物般,那春家侄子更是過份,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淫邪的眼停留在她曼妙的腰肢上,似要剝開那衣裳般的露骨!
董方趕緊護在蓮笙前面,狠狠地盯著那春家侄子,不知死活的蠢物,死到臨頭都不自知,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動手,真想當場將他那雙招子挖出來。
遠處走來一個黑衣長袍男子,黑色髮帶垂在腦後,明明瞧著很遠,卻一眨眼就走到跟前,那周身壓抑的氣息迫人,圍觀的人群自動地讓出一條路,只見來人長身玉立,面容寡淡,深幽的眼在蓮笙身上掃一遍,見她無事,才對著董方道,「去,將龔神醫請來。」
眾人一聽,有些人不認識他,暗道此人是誰,好大的口氣,居然請得動龔神醫,聽說那龔神醫為人古怪,連皇家的面子都不賣,那理親王的王妃病重,幾番相請都不上門,也有人認出霍風來,都在心中咋舌,看不出來,這不聲不響的霍夫子倒是交友甚廣,竟連神醫都能攀上。
春大娘撇撇嘴,隱諱地瞪一眼蓮笙,狐媚子,本事還不小,勾得男人一個個地往前撲,等入了她春家的門,看她怎樣收拾這勾三搭四的毛病,定要將這*治得服服帖帖,轉而對上來人的眼,只覺得渾身立馬涼透,那人冷眼一睨,危險地眯起,看她如同死人!
蓮笙長舒一口氣,剛才那春家侄子的表現是讓她又氣又恨,但多年的教養讓她真的想不出任何的話來反擊那些污言穢語,見到他只覺得心中大安,退到一旁再不開口,霍風用眼示意她回去,她點點頭,從人群後面繞出去。
不一會兒,董方拉著氣喘噓噓的龔神醫來了,體態圓滾的小老頭嘴裡直叫喚,「董小子,慢些,老夫的骨頭都快散架,你放心,只要人還有一口氣,那閻王就不敢從老夫的手裡搶人。」
圍觀的人讓出一條路,龔神醫看著屋子裡的那位爺,馬上閉嘴,看向塌上躺的人,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敢勞動他的大駕?
只見他在春家侄子的頭上抹上一層藥粉,然後拿出一包銀針,一一紮進穴位,很快血就止住,春大娘撲上去,「可憐的侄兒哦,差點就被人害死了,天殺的惡婦,官老爺們會替我們做主,絕不會輕饒她。」
「走開,走開,人才剛醒,你這一哭,人再昏過去,那就是你自己的責任,怨不得旁人。」龔神醫沒好氣地將春大娘拉開,哪裡來的潑婦,滿口胡言亂語。
春家侄子也反應過來,不停地「哎哎」叫喚,龔神醫眼一瞪,「叫什麼,嚎喪啊!老夫的藥是鎮痛的,莫不是懷疑老夫的醫術。」
「你憑什麼肯定自己的醫術就行,我自己的頭我自己還不清楚,就是疼,快疼死了。」春家侄子不服氣地喊道,這老頭子怕是看出自己裝痛了。
「閉嘴,你可知他是誰,天底下有誰敢懷疑他的醫術。」醫館老大夫急急地開口,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龔神醫,可以親自觀摩他的醫術,簡直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這春家侄子,居然敢質疑神醫,簡直是找死!
那春家侄子一聽,嚇出一身冷汗,這傳聞中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神醫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莫不是個騙子吧?當下心定,「誰知是不是個江湖騙子?」
龔神醫氣得跳腳,看了一眼霍風,終是沒有拂袖而去,氣呼呼地將藥丟給老大夫,並告訴老大夫,服用此藥不出三日便可痊癒,喜得老大夫恭敬地用雙手接下,目送一行人離去。
且說蓮笙回到家中,看見洪老爹已被安置在炕上,杜氏坐在一邊餵藥,她心道,他的動作倒是快!
說起如何回來的,杜氏也一陣莫名,那衙役們凶神惡煞般地把她帶走,她心中知道怕是此番逃不過了,認命地低著頭,任由那群人將她下到獄中,怎知正當她嫌棄地看著牢中滿地的惡臭無處下腳時,那牢頭將門打開,討好陪笑地把她請出來,忙不迭地說著得罪,望她千萬不要怪罪。
她何曾見過這樣的世面,這群衙役平日裡見著他們平頭百姓是吆五喝六的,哪曾受過這樣的優待,只驚得一句話也不敢說,連那京兆府尹秦大人都趕來送她,言語間恭敬有加,直言讓她受罪了,一行人把她送到外面,還安排馬車將她送回來。
直到現在她還暈乎乎的,如雲裡霧裡般,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那秦中行更是暈乎乎的,想到剛才那王府來人,驚得是直擦冷汗,把那幾個衙役罵得是狗血淋頭,作死的東西,貓屎糊了眼,居然把這麼個人給抓進來,沒看到那天自己都把人放了,誰給他們的狗膽,差點給自己惹上大禍。
幾個衙役也可憐得很,一個畫得跟鬼似的大娘塞給他們一些碎銀,說是出命案了,現場也確實如此,想著舉手之勞的事,也就笑納了,誰知竟惹了個大人物,話說他們也不知道那被抓的婦人到底有什麼來頭,怎麼連府尹大人都如此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