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蕭相究竟所犯何事,居然使她落到如斯地步,張了張嘴,想想還是沒問,必是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且她如今不過一介民女,朝中大事於她又有何干係。
「蕭遠志是前朝楚王之後,秘而不報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似乎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男子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前朝?只前朝距今已過去三百多年,多數前朝遺老都變成她夏月王朝的普通子民,就因這個原由,便將蕭家問罪,女子充入教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她抬頭看著他的臉色,一片的晦澀難懂,便不再追問,天下事,哪有什麼清清明明,怕是蕭遠志私下裡還做過什麼不能訴諸人口的事。
霍風冷哼,蕭遠志?
倒是個人才,只可惜……
蓮笙只覺這樣被他擁著有些喘不過氣,而且有些怪怪的,她試著掙了掙,卻發現越鎖越緊,不由得白他一眼。
他面不改色,大手撫著她絲滑的發,如上好的綢緞般柔順,讓他愛不釋手,伸手出暗格中捏起一枚杏脯,無比自然地放入她的檀口中,手指不經意是划過細嫩的唇瓣,流連忘返地用食指肚來回摩搓著。
蓮笙:「……」
她下意識地咬一口那作亂的手指,引得兩人心裡都是一顫,男子幽深的眼裡翻起巨浪,藏著毀天滅地的瘋狂,嚇得她一縮,差點跌下去,幸好大手及時將她環住。
心裡「嚶嚶」兩聲,她鼓著腮幫子狠狠嚼起杏脯來,真想撕開他的臉皮,看這人是否帶了面具,前世明明是個冷心冷情的性子,對著自己再規矩不過,怎麼現在變這個樣子,偏還頂著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做著如此親密的動作。
「時候不早了,等下我娘會找。」想著出來已有一會,杜氏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著急。
「嗯,好。」
霍風放開她,深吸幾口氣,大手細心地替她整整髮髻和有些褶皺的裙擺。
蓮笙:「……」
她窘得紅了臉,才下馬車就跑,走進鋪子,見杜氏和二丫正著迷般地東看西看,根本就沒發現她偷溜的事,不由得鬆了口氣,站在她們的後面。
杜氏喜滋滋地拿著一面小巧的琉璃鏡,轉過頭來問她,「大丫頭,你看這個怎麼樣?」
「好看。」她撫著跳得歡快的胸腔,心不在焉地應著。
一回頭,見那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對麵茶樓的二樓上,如狼的眼冒著綠光死死地注視著她……
第16章 找死
翌日早起洪老爹就去出攤,耽誤幾天都沒出攤,閒得人手都發癢,只不過等他到西市一看,氣得是直發抖,那春家的侄兒竟把他的位置霸占,還大言不慚地說從今往後這地方就屬於他。
當下洪老爹將他的攤子掀翻,兩人扭打起來,春家侄子年輕力壯,很快就占據上風,洪老爹被他按在地上,身上結實挨了幾腳,圍觀的人看不下去,將兩人拉開。
杜氏正在屋裡拿出昨天買的琉璃鏡,左看右看,忽然聽見有人說丈夫在西市和人打起來,急急火火地趕過去,洪老爹已被好心人扶起來,靠在旁邊,臉上青紫一片,腰直不起力,「哧哧」地喘粗氣,那春家侄子還得意地在旁邊羞辱他。
她看得心頭火起,揀起旁邊的一塊磚,往那正口沫橫飛的男子頭上砸去,只見當場那人頭破鮮血直流,倒在地上,圍觀的人作鳥獸散,有人大喊,「出人命了。」
也不知是誰報的官,很快衙役就將杜氏帶走了,洪老爹扯著嗓子求情,那伙爪牙哪裡聽得進去,一腳把他踢倒在地,幸虧宋師傅趕來,才將人扶回去。
見著一身狼狽的杜老爹,蓮笙大驚失色,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發生了何事,宋師傅將事情一一道來,她一聽洪氏已被抓走,連忙讓二丫先去請大夫,託付宋師傅先照顧一下她爹,自己則從後門出去。
霍風不在家,倒是他的僕從董方在,一見洪姑娘,他馬上精神抖擻地上前招乎,蓮笙將事情說明,他也不疑遲,一面派人通知主子,自己隨姑娘前往西市。
那春家侄子已被聞訊而來的春大娘帶到醫館,見蓮笙尋來,破口大罵,「騷浪下作的娼婦,就是個掃把星,可憐我家侄兒,安安份份地做些買賣,竟是禍從天降,老天怎麼不讓這賤人償命?」
董方大喝,「閉嘴」
不知死活的婦人,洪姑娘也是她能罵的,他小心地觀看姑娘的臉色,只見她紋絲不動,表情不變,心中暗贊,不愧是他們爺看中的女子,這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氣魄就不是常人能比。
蓮笙認出那塌上躺著的男子,正是昨日那茶樓上的人,想著那隱隱的一瞥,只覺那侵略性的猥瑣目光無比的讓人厭惡,她看著那哭唱俱作的婦人,又看著醫塌上躺著的年輕人,開口詢問大夫,「此人傷情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那大夫是個耿直的,這春家侄子傷的並不重,不過是血糊了臉,看著恐怖,實則並沒有擊中要害,便對著她開口道,「並無性命之憂,應是暈死過去,用藥後很快就會醒來。」
「你個庸醫,都頭破血流了,還無性命之憂,是不是也見這洪家的狐狸精貌美,想沾人家的騷氣所以才胡言亂語。」春大娘不幹了,侄子傷得這麼重,這次不把那洪家扒層皮下來,她就不姓春!
老大夫氣得手真哆嗦,這老婦,滿口岐黃,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人說得如此難聽,傳揚出去,怕是晚節不保,手上的銀針不留情地紮下去,把那春家侄子扎得跳起,當下從塌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