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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和陛下的福。」
「那也是國公夫人自己的福氣。」
「太后恕罪,臣婦冒昧打擾。」大安氏見太后臉色尚可,試探著開口,「若說臣婦此生還有什麼不美的事,那便是孫女蘊雪縣主的親事。」
太后端著杯的手一停,眼中更是複雜,「蘊雪表妹貌美多才,京中多少世家公子想求娶,親事有何難的,哀家正有心替她保一媒。」
「謝太后恩典,」大安氏說著跪下來,「昔日開朝建國時,帝祖爺曾賞賜魯國公府冊丹書鐵券,言明姜氏後世子孫,用此券,可免一死,或用此券,求一份聖恩。」
太后的臉上的笑意隱去,看著那嬤嬤手中的鐵匣子不語,想來裡面裝著的就是那份代表著夏月王朝最尊貴世家的丹書鐵券,居然捨得用它來換恩旨,這旨必定有讓人為難之處,莫非?
底下的大安氏雙腿跪地,伏於地上,懇求說道,「今日臣婦斗膽,願用這丹書鐵券為證,懇請太后下旨,賜孫女蘊雪與攝政王百年好合。」
她身後的嬤嬤將鐵匣子呈上,太后臉色複雜起來,不知如何接話。
大安氏伏在地上不起,頭磕於地。
太后嘆口氣,魯國公夫人居然此舉著實讓人為難,可她這為了孫女豁出一切的用心卻是讓人動容,「魯國公夫人快快請起。」
「太后這是同意臣婦的請求了。」大安氏這才抬起頭,滿臉帶著乞盼地看著上座的太后。
太后沉重思片刻,頭有些隱隱做痛,想著霍風的脾氣,這准旨兩次遲遲說不出口,半晌開口,「不是哀家不願意,實則是姻緣一事,若強求著實不美,可皇命不可違。」
說完嘆口氣,大聲道,「宣攝政王前來覲見。」
外面的公公馬上拔腿跑遠,一邊跑一邊擦汗,這叫什麼事啊?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一身暗黑描金長袍的男子便踏入殿中,冷眼連看都不看那一旁的魯國公夫人,徑直走到太后跟前,「不知太后喚臣所為何事?」
太后的腦仁有些疼,她按了按,「魯國公夫人願用丹書鐵券作保,換她孫女蘊雪縣主入你王府,先祖遺訓不可違,你意下如何?」
「太后誤會臣婦的意思,不是入王府,是嫁進王府。」大安氏聽見太后的話,不喜,入王府那是做妾,她的孫女怎麼能屈於那等狐媚子之下。
聽得她的話,太后只覺得腦仁「突突」直跳,疼得越發厲害,這魯國公夫人真是不知所謂,居然還真的敢想,可她看著那鐵匣子,帝祖爺定下的規矩,她也破不了。
索性閉上眼,將問題丟給霍風!
一時間,滿殿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外面的宮人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半晌,男子清越冰冷的話響起,「帝祖爺的訓示,臣不敢違背,既然魯國公夫人用丹書鐵券作媒,讓臣娶她孫女,那臣也用丹書鐵券作保,推拒這門親事。」
在場的人都一愣,便是太后都驚訝得忘記頭疼之事,稍微一想,隨即恍然大悟。
大安氏這才想到,當年,不僅是她魯國公府有丹書鐵券,便是其它三個國公府,也同時賜有此券,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攝政王居然嫌棄雪兒至此,寧願廢了自己府上的免死金牌也不要娶雪兒。
「攝政王,你欺人太甚!」
殿外一聲傷心欲絕的嬌訴,隨後一身白衣梨花落淚的姜蘊雪便跪在太后的面前,泫然欲涕地看著冷若冰霜的男子。
大安氏也跟著跪下。
見跪在一起的祖孫倆,太后的頭又疼起來,為難地開口,「魯國公夫人,帝祖爺的規矩無人能破,這攝政王既然心意已決,哀家只能按遺訓辦事。」
「太后,請您許臣女問攝政王一句話。」
姜蘊雪流著淚,視線朦朧地看著長身玉立的男子,心裡痛得如刀割,更多的是恨,鋪天蓋地的恨意,「為何?王爺為何輕賤蘊雪至此,論出身,我比人高出不止一倍,論相貌,我自認不比別人低半分。」
霍風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嘴中的話如帶冰般,「那是縣主自以為。」
她自以為?
姜蘊雪的身體搖了搖,似要倒下。
她突然輕泣起來,淚水順著臉頰滴入地上,美人垂淚,本是美景,可此時此地,卻無一人欣賞她的這份美麗,男子薄涼的眼,如一柄長劍穿透她的心。
整個殿內無一人再出聲!
突然,一聲帶著玩世不恭的男聲從殿外傳來,「姜縣主著實痴情,如此佳人怎能讓人辜負,攝政王太不懂得憐香惜玉,本世子看著實在是與心不忍,不如也用丹書鐵券,換縣主入我國公府,也不願縣主就此意志消沉,傷情終身。」
趙珩踏進殿中,一臉惋惜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
他的身後跟著的是明黃袍子的小皇帝,小皇帝臉色嚴肅地坐到太后的身邊,平聲道,「帝祖爺的遺訓不可破,既然趙世子求納姜縣主為妾,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你們跪安吧。」
大安氏叫起來,「陛下……」
夏天宸沉下臉,他一國之君,金口玉言,難說還讓他破先祖訂下的規矩嗎?
「魯國公夫人莫非連帝祖爺的遺命都敢違?」
「臣婦不敢,臣婦告退。」
大安氏痛心地攙著呆愣的孫女,不甘心地離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