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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拿出其中的一張, 「這位公子看起來較為面善,不知是哪個府上的。」
蓮笙輕撫下肚子,笑道,「是袁將軍家的嫡次子, 此子與其父兄不同, 不愛那刀劍拳腳, 只愛開鋪子, 倒是個能撈銀子的好手。」
「會賺銀子好啊, 什麼世農工商,商為下品, 我看不然, 這肚子填飽,衣能穿暖,才是最為實在的, 會作那些個虛頭巴腦的酸詩有個什麼用。」
蓮笙被杜氏這話逗得笑起來,她娘還是這麼爽利!凡事只講實惠!
母女倆討論了一下午,杜氏是看這個也好,那個也好,在她看來,這些個世家公子們,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哪還有讓她挑的份。
畫像中夾雜著一個不起眼的男子,此人姓謝,是前年中舉的探花郎,如今正在翰林擔編修一職,家中父母皆亡,年紀已二十有五,略微有點大,杜氏說著,這人是大長公主那邊舉薦的人。
聽娘這麼一說,蓮笙點下頭,這探花郎的出身太過低微,是寒門子弟,可卻得大長公主青眼,必是有過人之處,杜氏最終決定先相看相看,再做決定,等自己娘走後,霍風回府,蓮笙替他解下大氅。
她小一手一邊將大氅掛好,一邊又美目去瞄他,「母親今日過來,帶了幾張畫像,都是有意求取常樂的世家公子,你幫忙定奪下。」
聽見妻子將那幾家公子的出身一一道來,霍風似思索般,半天不語。
蓮笙有些詫異起來,常樂的親事,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她開口問道,「可有為難的地方?」
「並無,」男子的大手將她一帶,小心地環上她的腰身的,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嗅著那淡淡的玉蘭香。
「那你為何這般神情?」她認真地看著他,惹得他輕點她的鼻間。
「若論身份和年紀,袁家的嫡次子年歲倒是最為相當,可袁家……」霍風將話隱下去,看一眼妻子,蓮笙當了那麼多年的公主,對於朝政上的敏銳自是不用說。
她接口道,「袁家有不妥之處,那便罷了。」
「嗯,那謝探花雖暫時任編修,可他才學聰敏過人,日後皇帝長大真正臨朝親政,此人必得重用!」
啊!
蓮笙張了張嘴,那探花是她唯一沒有考慮之人,他也太老了些吧?
心裡這樣想著,嘴上也跟著說出聲來,「謝大人,似乎年紀太大,比常樂大上差不多十來歲,怕是不太合適吧?」
年紀太大,他與謝編修還在大上三歲,是否也是年紀太大!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緊緊地盯著妻子的小臉,蓮笙並未瞧見,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小腦袋一搖一搖的,「不行,謝大人太老了!」
太老了!
這三個字對霍風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才二十有八,正值壯年,哪裡太老?
蓮笙說完這句話,才覺得丈夫的臉色有些不太動勁,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夫君似乎也比自己大了十來歲。
她剛才說了什麼?年紀太大,太老?
看看她這話說的,她捂住臉,不敢看丈夫有些幽深的眼神,腦子裡想著怎麼補救,口中一溜的好話出來,「他哪能與您比,我夫君正當年,氣宇軒昂,如旭日東升,年富力壯……」
媚眼如絲般地瞄到自己的夫君一臉平淡,那薄唇吐出兩個字,「繼續!」
啊?
她將腦袋略歪,小嘴又開始往外冒詞,「儀表堂堂,頂天立地,風姿卓絕,偉岸不凡,龍精虎猛……」
龍精虎猛一詞,讓他的心為之一顫,大手圈緊,薄唇緊緊地堵著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還未說出的話,便被一齊吞了下去…
等杜氏再次上門時,喜滋滋地告訴她,這兩日她偷偷去相看了畫像中的幾位公子,發現那袁家的嫡次子最為合適,雖然打理庶務,可長得一表人才,光風霽月。
蓮笙見杜氏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態度,便試探著詢問了她的意思,「娘,您看那謝探花如何?」
啊?
杜氏的反應與她上次一樣,怕也是意料之外,那謝探花年紀太大,她根本就沒有認真考慮,也未花心思去打探,聽女兒這意思,提起謝大人,是不是王爺說了什麼?
蓮笙馬上就明白了杜氏眼中的意思,好笑地開口,「娘,不防問下常樂的意思。」
也是,杜氏這才反應過來,既然王爺提到謝大人,那肯定是正確的,王爺的眼光她還是相信的。
又聽女兒這樣說,想著這事暫擱一邊,探下常樂的口風為上。
回到家中的杜氏仔細對著常樂這麼一問,並將畫像拿給她看,再將這幾人的家世一一言明,就見常樂的兩頰升起紅雲,拿著謝編修的畫像,吱唔半天,她這當娘的一看,立馬明白,得了,二丫頭怕是中意這謝大人。
常樂心中自是願意的,在常人看來,謝大人出身貧寒,家世低微,可是對於她來講,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的生活肯定不適合她。
想著近日裡見過的大家公子,她深知自己可能無法適應那樣天天猜別人說話的意思,看別人的臉色的日子,她本就是市井長大,便是成了大家小姐以來,學了不少的禮儀,識了不少的字,可與真正的貴女比起來,怕是不能看。
她不想,以後受到別人嫌棄的眼神,而謝大人不一樣,他本就貧苦出身,而且家中又無長輩,她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加上她現在的身份,誰也不敢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