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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婦人一說,似乎裡面還有隱情,這錦寧侯府居然和敬德侯搭上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不地道了,眾人議論紛紛,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門房連忙把大門緊閉,到裡面去稟報主子。
康氏一聽門房來報,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痛不已,那杜氏是個混的,嘴也沒個把門,這可如何是好,想著定要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叫個下人上來,如此這般一吩咐,那人便領命而去。
杜氏被人團團圍住,邊哭邊說,一時間,站在她這邊說話的人還不少,有人勸她說,「妹子,這侯府勢大,咱們平頭百姓哪裡斗得過,不過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生忍吧。」
「不是婦人不肯答應退婚,而是這侯府欺人太甚,敗壞我家女兒的名聲,這簡直是要逼死我們,不給活路啊。」杜氏哀淒淒地對著那人說道,「可憐我那公爹,如果知道當初一番好心換來今天如此的對待,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啊。」
「是啊,退親便是,這毀人名節確實可恨,真是要不得……」
康氏帶著李嬤嬤出門來,只聽得人群中都是一邊倒的聲援杜氏,暗叫不妙,「洪夫人,你來了怎麼也不進去喝杯茶,雖然做不得親家,兩家也是世交,理應以禮相待。」
「你家的茶我個粗婦哪時喝得起,只求你們夫人高抬貴手,饒過我們洪家,婦人就感激不盡了。」說著杜氏就跪下來,拉著已經趕過來的洪老爹,兩口子對著侯府大門連磕三個響頭,嘴裡一直說著告饒的話。
把康氏氣得倒仰,眼裡恨意生,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她心狠,「你家姑娘舉止放蕩,這街頭巷尾都傳遍了,讓我們顧家如何將這樣的女子娶進門,紹兒貴為世子,身份尊貴,強行娶你家姑娘只會被人恥笑,讓他以後如何抬頭做人。」
一道清越的女聲響起,「你們與那敬德侯府訂親一事總不會是假的吧,這昨天才退親,今天就已訂親,要說侯府沒有早就打算,怕是誰也不會信。」
眾人看去,只見一戴面紗的妙齡女子站在那裡,人群紛紛讓出一條路,蓮笙直接就走到洪氏夫婦跟前,將倆人拉起,「爹娘莫跪小人,若論出身,他們還不如咱們。」
康氏看著她,眼神不善,「大家看看,這姑娘好大的口氣,我們侯府還不如他們身份尊貴,怪不得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未過門就勾三搭四。」
「侯夫人不必如此陰陽怪氣,你們顧家第一代錦寧侯顧念恩是我夏朝第一位公主和恩公主府上的馬奴,因將公主的愛馬侍候得好,特賜姓顧,顧本是看管的意思,至於念恩,則是讓他不忘主家之恩。」
「後來和恩公主故去,顧念恩在靈棺前哭得幾次昏厥,聖祖帝念他對愛女的敬愛之心,便破例除他奴籍,賜他為錦寧公,隨著第二代夏帝繼位,又提拔為錦寧侯,侯夫人說說看,一個馬奴的後人,真的比我們庶民尊貴嗎?恐怕在場的各位究根溯源,都比你們出身高。」
靈動的女聲,慢慢娓娓道來,在場的眾人都聽得如痴如醉,等她聲音停了,才恍然過來,這麼說來,錦寧侯真的不比他們出身高,個個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
康氏只覺得渾身冰涼,這可是侯府的秘辛,歷來只傳當家人,這死丫頭從哪裡聽說的?
正愣神間,人群外走來一夥黑衣藍邊的帶刀衙役,為首的正是京兆尹秦中行。
第11章 識破
凶神惡煞的衙役們拷上洪氏夫婦就走,康氏假惺惺地阻攔,「秦大人,這是否有什麼誤會,為何要拿人?」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聚眾喧譁,鬧事擾民,本大人定要帶回去嚴加拷問,侯夫人莫要替他們求情。」秦大人對著康氏一揖手,揮手就要讓人把洪氏夫婦拉走。
「慢著。」
秦大人看著眼前蒙紗的少女,剛才那兩個字嚇他一跳,裡面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待看著她與洪家人的表情,心裡暗忖她應該就是那位錦寧侯世子的先未婚妻,方才肯定是自己聽岔了。
「秦大人,你怎麼知我們是聚眾鬧事,細由都不分說就直接拿人,可不是明官所為。」蓮笙有些心急,秦中行的為人她頗為了解,是個奸滑又慣會使舵的老手,此行分明是受了康氏的賄賂,洪氏兩口子如果真被帶進去了,那可就得吃不少苦頭了。
秦大人有些惱怒,不過是個市井小民,也敢質疑他,正要發作,他的隨從急急地對著他耳語一番,順著視線看去,只見一個青松般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
當場嚇得他冷汗直流,忙對著蓮笙道,「這位姑娘說的也有禮,本大人確實有些疏忽了,是該仔細詢問一番,那你們且說,為何在此哭鬧?」
康氏有些傻眼,這秦大人怎麼說變卦就變卦,往年他們可是沒少給他好處,只見那洪家人將實情一一道來,秦大人假作深思地點頭,未了,讓人將兩口子鬆綁,「此事已明了,不過是兩家私怨糾紛,談不上擾亂,本官告辭。」
一行人嘩啦啦地走了。
蓮笙納悶,這姓秦的不可能如此好說話,莫非……
她四周一掃,只見不遠處一抹青色的衣袍消失在街角。
「秦大人真是個好官,明查秋毫,為民作主,真是我們百姓之福。」人群中響起讚嘆聲,且有不少人附合,只把秦中行聽得心中得意萬分,這銀兩他愛,名聲更愛,有了好名聲,在上位者那裡才能博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