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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找了找,那男子的身影已不見了,他心中暗自納悶,這位爺怎麼會在這裡,也不知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有沒有留下好印象。
京中這些世家盤根錯節,稍不小心就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也是他有幾分手段,將其中的彎彎繞繞得理得門清,要不然哪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
只今天,那位爺怎麼會對洪家那等小民另眼相看,想著那洪家姑娘,雖蒙面,但看身材聽傳聞,應該是個貌美的,莫非那位爺這是看上她了。
心中暗暗心驚,這位爺可是從不近女色,身邊連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都是些小廝莽漢,對女子鍾情,那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這被他看上的女子以後的造化肯定小不了,說不定還能混個側妃之類的噹噹。
想到這,不由得替自己掬一把淚,幸好他反應快,要不然真把人帶走了,怕是以後那洪家姑娘真入了攝政王府,是個得寵的,枕頭風一吹,可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連忙讓隨從把康氏讓人送來的銀票退回去,這樣催命的錢他可不敢要。
見秦大人果真一去不回頭,康氏恨恨地緊閉大門,也不再與洪家人多作糾纏,心中對秦中行怨恨交加,氣乎乎地回了屋,不一會兒,下人將銀票拿上來,只氣得她將手中的杯子摔個稀碎。
洪氏夫婦見逃過一劫,今日來侯府的目的也已達成,對著圍觀的眾人行個回禮,一家四口相互攙扶著往回走,蓮笙心中暗想,如果她沒有看錯,那人影應該是他。
只他為何會幫自己,今生他們可無任何交集。
回到後端門,好事的人都伸著頭看著這一家人,從柳氏的口中很多人都知道洪家鬧上侯府的門了,也不知是個什麼結果,柳氏看著完好的一家人,心中也有些納悶,這洪家如此鬧,侯府都能忍著沒動手,也真是奇了。
後來一打聽,才知侯府發生的一切,心下更是奇怪,洪家難道還有什麼靠山,怎麼京兆尹都會賣他們面子?
這些人的心思洪家人沒人去猜,折騰一天,都累了,也無心說話,早早就洗漱上塌。
夢中。
到處都是一片紅,重重的布幔垂下,外面的輕紗涌動,遠處似有鑼鼓喧天,鎖吶歡唱,她感覺自己正坐在塌邊,鳳冠上流蘇覆面,突然一雙可見青筋的修長大手將流蘇撥開,她一抬頭,就對上一張古井無波寡淡的臉。
那削薄的唇冰涼地貼在自己的臉上,熱氣呼出,輕語呢喃。
澤芝~澤芝
她下意思地應著,並不知夢外有個男人正如此地喚著自己,聽到她的含糊似呢喃般地應著,
他掃一眼地上的引魂香,已經燃了大半,衣袍一掀,輕輕地坐在塌邊,深情地注意著那艷若桃李的睡顏,薄唇微動,「澤芝,澤芝……你是誰。」
塌上的美人嘴角微微翹起,「我是夏月王朝第五代長公主,夏澤芝。」
按下心中的瘋狂,男聲又問,「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輔國公霍風。」
黑暗中坐在塌邊的男子立刻石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刀削斧劈般的臉上狂喜交加。
雖然前兩日已有所懷疑,但他一直都不敢相信,也不敢確認,直到白天,那站在錦寧侯府門前的女子,一語道破錦寧侯先祖的出身,他這才按住心中的狂跳,怕心臟不小心就跳出胸腔。
這等秘辛除了侯府當權人和皇室中人,知道的人繆繆無幾,如若她真是洪家的女兒,長在市井中,生於小戶家,從哪裡得知這樣的消息?
修長的手指顫抖地撫上那嬌美的睡顏,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倆人之間的相似呢,這眉眼間是那麼熟悉,若澤芝以前豐腴些,怕是也有這樣的芳華吧。
她最後的那些日子,身體早已枯敗,青絲散落在雪白的裘衾上,如乾枯的黑幕,本就不飽滿的兩頰深陷,徒餘一雙眼睛大得驚人,空靈地看著窗外,那時正值深秋,溪客宮裡的玉蘭樹葉一片一片地飄落,無聲無息。
他站在暗處,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碰那人兒就會碎掉,最終她還是沒有見到那年冬天的初雪,此時此刻聽著塌上女子綿長的氣息,看著那酣憩的紅潤面容,他忍不住輕撫上去,細細地摩撫著那幼滑的肌膚。
掌下是溫熱的皮膚,嫩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他手輕移,貪戀地撫著那嫣紅的唇瓣,如蘭的氣自噴在他的手指上,絲絲作癢。
寒潭似的眼裡深不可測,翻滾帶著吞噬萬物的漩渦。
無論她是人是鬼,都是他霍風命定的妻子!
第12章 惡霸求娶
次日清晨,後端門的青石板上,一群彪形大漢抬著一個紅木銅鎖的箱子走來,為首的男子身著紅色長袍,虎背熊腰,滿臉橫肉,手裡偏偏還拿著一把扇子,頭上還簪了一枝花,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有看到的街坊趕緊將自家的大門緊閉,心裡「突突」直跳。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此人名叫榮虎,是朝陽街有名的惡霸,平日裡欺男霸女的無惡不作,見著有姿色的女人就往府里拉,不管別人是未婚的還是已成親的,這一片地兒被他糟蹋過的女子無數,強行擄進府的都不知有多少有去無回的,生生地被折磨至死。
但此人卻是個精怪的,行事頗有些分寸,官家女子從來不碰,專盯庶人下手,便是苦主想告也無那銀錢打理衙門,只能生生地把血往肚裡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