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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他娘因身子不好,整日裡不出門,根本就不與人打交道,那時大家還打趣說洪大他爹學那富人作派,金屋藏嬌。
便是聽見這樣的取笑,洪大他爹也只是笑笑,並不接話,眾人就越發猜測他那媳婦必定是美如天仙,所以才要這樣死死藏著.
這洪家大丫頭,她只有在小時候見過,長大後,杜氏拘得緊,她也年紀大了,出不了門,便再也沒見過。
想來,這孫女也是隨祖母了,這長相,說是天上的仙女都不為過!
又想到洪大他娘那張臉,若是長成這樣,卻不知是招了誰的眼,生生毀得半點全無,不敢見生人,就連生子時產婆都沒請,還是洪大他爹請她接的生,也就是那時,洪大他娘在產子過程中,不經意掉落面紗,才被她瞧見。
當時,那狀若厲鬼的樣子將她嚇一大道,洪大他娘趕緊將面紗蒙上,還細細柔柔地對她說對不起。
那聲音可真好聽,多好的一個女子啊!
宋婆婆的話讓蓮笙愣立當場。
全是疤?
她的祖母竟是被人毀了容貌的嗎?
怪不得別人說她祖母大戶小姐作派,出門帶個面紗,原來竟是因為容顏盡毀。
蓮笙的心不知為何,不住地抽痛著,被人毀過容的大家小姐,她的祖母究竟是誰?
霍風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她這才緩過來,「宋婆婆,我很是想念祖母,您能多跟我說說祖母的事嗎?」
「沒啥好說的,太命苦了,聽說家裡遭難,幸好是遇見你祖父,是你祖父外出販貨時帶回來的,身子很是不好,不到一年,你爹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身體都掏空了,要不是撐著生下你爹,怕是早就……死時眼瞪得大大的,不瞑目啊。」
「我爹……」
蓮笙心中疑道,這樣說起來,祖母那般光景,身子又弱,且來到洪家不到一年便產子,那老爹應該不是祖父的孩子。
「莫問了,都是孽啊!」宋婆婆不再開口了,洪家的秘辛不能由她口中說出。
當年外人都道洪大他爹與娘在外面結識,有了孩子才領回家,其實只有她知道,兩人根本就不同房,那洪大他娘身子弱得都起不了塌。
霍風擁著她,對宋婆婆道,「打擾老人家了。」
宋婆子卻掙扎著要下炕,方才想起洪家的大姑娘不就是嫁給當朝的攝政王爺,而王爺正是她宋家的恩人,「是老婆子多言,望王爺和王妃莫要見怪。」
「多謝婆婆相告。」
兩夫妻辭別宋家,蓮笙偎在他的懷中,馬車平穩地駛在路上,她心中細細地想著宋婆婆的話,怪不得街坊中沒有人見過祖母的相貌,怕是身體不好,很少現於人前,便是偶爾一見,也是罩著面紗。
祖母與前朝是何關係,又與她母后有何關係?
「不要多思,我自會派人細查。」
見她沉默不語,男子將她臉扳正,摟在懷中,輕撫她的發。
「好,風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查個水落石出。」
她堅定地看著他,帶著一絲懇求。
回答她的是男子懲罰的深吻,他們之間,何需用求,便是她不言,前路再多的阻礙,他也會一一替她披劍斬魔!
她嗚咽出聲,「風哥哥,我錯了。」
「換一個叫法。」
「……」什麼?她微張著唇,大眼有些迷糊地看著他。
「叫……嗯?」他貼著她的唇角,又將那花瓣般的唇含進去,輾轉反側,良久才放開她。
叫什麼?
她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看著他有些不自在彆扭的眼神,終是明了,心有所至,湊到他耳邊,細語輕喃。
「夫君。」
他滿意地笑了,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如冰雪消融,眼神中漆黑一片,深如漩渦,將她摟得更緊,雙臂收攏,輕啄發間。
「再叫。」
「夫君,夫君,夫君……」
她勾著他的脖子,深情地喚著。
真好!
這人,是她的夫君!
第42章 是她的
霍風緊緊地摟著她, 馬車外是熱鬧的街市,此時正是華燈初上, 小販的叫賣聲,酒樓跑堂的招呼聲,全都如消聲般隱去,世間仿若只剩下他們二人,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咕咕」
蓮笙有些尷尬起來, 才記得晚膳時用得太少, 男子悶笑聲震得胸腔如鼓鳴,她握起拳,輕捶他結實的胸膛, 將頭埋進去。
霍風長指一敲車壁, 外面董方拉住馬車的韁繩。
「爺,可有事」
「前面鼎盛樓停下。」
「是。」
等蓮笙下馬時才發現, 這鼎盛樓正在長亭湖邊上,飛翹的檐角如羽翼般高高揚起,藍底黑金字的牌匾掛於正中, 她一看,輕笑出聲,看字跡就知這是王爺的產業,當然現在全都是她的私產。
大堂中的生意很是興旺,霍風將她的臉擋住,護著走上二樓,櫃檯上的掌柜對跑堂的小二使眼色, 自己則默默地跟在後面。
將兩人安排二樓最中間的雅間後,掌柜這才給他們行禮,霍風看下懷中的她一眼,便開口報出幾個菜名,她心中歡喜,有魚有蝦,都是她愛吃的。
那掌柜的目不斜視,連一絲偷看她的意思都沒有,聽霍風吩咐完,便悄無聲地下去備好酒菜,等酒菜端上然後退下,整個過程連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可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