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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就是你的大舅母。」劉氏有心讓她知道府里的人,便細細說了一下大房的事。于氏是成老夫人妹妹的女兒,自小就是養在成府的。
成林身為成國公府的世子,成國公當然不希望兒子娶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所以成林早年是有婚約在身的。
「那位葉家姑娘真真是個好姑娘,只可惜葉家出了事。當時先帝雷霆之怒,下旨滿門抄斬…」
墨九心一動,葉家?
那不就是成府以前的左膀右臂之一的葉家?
「葉家出事後,大伯轉頭就娶了自己的表妹,也就你的大舅母。」劉氏感慨著。
墨九問道:「我聽說大舅舅和大舅母十分恩愛,院子裡連一個妾室都沒有。」
劉氏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確實沒有妾室,通房倒是有兩個,不過你大舅舅也不常去她們的屋子。早年好像聽說是外面養了什麼人,不過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後來也沒怎麼聽人說起過。」
那外面養的人,自然是墨九的生母。
看二舅母這個樣子,顯然連成世子在外養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她生母的身份。她記得當年于氏給生母選擇時,生母在聽到要被放出去自生自滅時的表情,那是一種比絕望與恐懼交織在一起的情緒,仿佛離開那座宅子就活不下去的模樣。
如今想來,生母無論是說話還是舉止都很符合大戶人家的小姐做派。
所以生母到底是不是葉家的那位姑娘?
她來成家也有些日子了,還從未見過那位大房的大爺。她不會忘記生母在提到那個男人時臉上的溫柔和愛意,更不會忘記生母抱著她等待那個男人時眼中的期待與渴望。
只是直到死,生母都沒有見到那個男人。
夜色掩蓋了所有的浮華,自從三年前她的身體嚴重受損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夜間行動。養了三年的身體雖說改善了一些,但總歸是虧損得太厲害,她不可能恢復成以前的功底。
不過她再是不如從前,潛進大房的院子倒是不在話下。
今天似乎很幸運,成大爺就在正房裡,而且她隱約聽到房間裡一男一女的聲音。女的是于氏,男的應該就是成林。
「為什麼不可以?不是說已經真相大白了嗎?」于氏盡力壓制著音量,語氣十分的焦急,「我一直拖著恭兒的親事,就是想等家裡的爵位下來給他聘一位高門貴女。還有慶兒,他年紀也不小了,尋常人家像他這般年紀的男子早已娶妻生子…」
成林道:「你當我不著急,陛下一直按著摺子不發,我總不能去催吧。」
「什麼陛下,誰不知道做主的是攝政王!他可是我們成家的外甥,哪有外甥不向著舅家的,你可是他嫡親的舅舅!」于氏低喊著,聲音有些尖利。
成林似乎有些煩躁,「我們在定北多年,他的性子我是半點都摸不透。且不說爵位的事,就看他對音兒的態度。音兒都是老姑娘了,他就這麼一直晾著我們,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房間裡沉默下來,夫妻倆沒有再說話。
墨九貓在窗戶下面,其實也不是很能理解瑞王的行為。都是外甥偏舅,瑞王都把成家人弄回大京了,為什麼一直不恢復成家的爵位?
別扯什麼天子陛下的,皇宮裡的那位小皇帝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于氏低聲說了兩個字:帳冊。
「夫君?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本帳冊?」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成林怒道:「翁家擺了我們一道,害得我們成家被流放了那麼多年。瑞王是我們成家的外甥,他難道還會向翁家不成?」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一直拖著不肯把爵位歸還給我們?」
不止是爵位,成林的兩個兒子也沒有什么正經的差事。雖說京里的世家們都還賣成家的面子,但是其中很多人都是在觀望。
瑞王的態度決定一切。
「行了,這事輪不到你個婦道人家操心,我心裡有數。」成林不耐煩地拂袖,聽上去像是要離開。
于氏好像是攔住了他,「夫君,還有一事我想同你說說。」
「說吧。」
「是這樣的,母親給二房的晴姐兒謀了一門親事,我瞧著是頂頂好的。對方是原來的皇商盧家,那盧老爺雖說年紀大了一些,但家產十分殷實,晴姐兒嫁過去就能享福。」
「嗯,這是好事。」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瞧著弟妹那裡似乎是有些不樂意,還有晴姐兒居然說出不想嫁人的話來。」
「什麼?她們有什麼不同意的?」成林的語氣很是不耐,「難不成要讓別人笑話我們成家的女兒嫁不出去?」
「可不是呢,晴姐兒要是一直住在娘家,音姐兒的名聲也會受影響。他們只想著自己,壓根不考慮我們大房,虧得我們一直把他們當親人,也不嫌棄他們一房老的老殘的殘白養著他們。」
「哼,這些事情自有母親做主,輪不到他們胡來。」
聽上去這個男人十分不咋地,墨九想。
她倒是沒有對自己的生父抱有什麼樣的幻想,只是渣成這個樣子還真讓人有些想不到,當年生母至死都沒有等到他,說不定那時候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會去那座宅子。
屋子的門口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人模狗樣頗有幾分世家子弟的貴氣。沒有人到中年的肥胖,身材倒還算挺拔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