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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了什麼事?」
「你別問了。」他用扇子擋臉,嫌丟人。
墨九撇嘴,「這有什麼好丟人的,不就是被罰嗎?誰還沒被罰過?」
那不一樣,他在背後怎麼受罰都沒關係,但他不想在她面前丟人。她嘴這麼損,一定會嘲笑他,而且會一直拿這件事笑話他。
「你真不笑話我?」
「我是那樣的人嗎?」墨九站在他的身邊,望著不遠處的林子。「其實站在這裡吹吹冷風挺好的,省得有些人自我膨脹,一天天的都快忘記自己是誰。我說你就知足吧,你犯了錯王爺只罰你站著。要是換了別人,我敢打賭重則丟命,輕的話也逃不了受皮肉之苦。」
「那是,你也不看看小爺是誰。小爺自認王爺身邊的第二紅人,就沒有人敢稱那個第一。」萬八千立馬精神抖擻,信心滿滿。
墨九最是看不得他這樣自得意滿的小模樣,那會讓她忍不住想打擊他,想虐一虐他。這小子長了一張桃花臉,妥妥的渣男標配,不虐她都對不起自己。
她眯起眼,故作深沉,「王爺確實很看重你,你看你生得這樣一副好相貌。面如桃花膚若凝脂,你說王爺會不會對你有不一樣的心思?」
萬八千被她的語氣驚得不輕,桃花眼眨啊眨一臉的驚恐,「小九九,你別嚇我。小爺我可是堂堂男兒,我只喜歡身嬌體軟的姑娘。」
她突然湊近,盯著他的眼睛,「不差錢,你老實告訴我,你和王爺之間到底有沒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他被她嚴肅的模樣驚到,在聽到她的問話後心裡一片發毛。桃花眼飄忽不定,不太敢同她的眼神對視。
小九九這個人,有時候真是敏銳得可怕。
「當然有,我們是主子和奴才的關係。我替王爺賺銀子,王爺護我的人身安全。你不也一樣嗎?你敢說你和王爺沒有關係,你們不是主子和屬下的關係?」
墨九認真地看著他,他的眼神在躲閃,他的眸光帶著防備。每個人都有秘密,好奇心太重的人死得會更快。
她笑起來,頂了一下他的手肘,「你說得沒錯,所以你被主子罰站有什麼好丟臉的。你應該感到榮幸自己是被王爺親自處罰的。」
「那是,那是。我當然感到榮幸。」萬八千作勢抹著額頭的汗,習慣地用扇子給自己扇風。涼風從脖子的衣襟處灌進去,他覺得自己渾身發涼。
他正想說什麼岔開這個話,遠遠看到白衣勝雪的男子朝這麼走來,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聽說你們今年會陪王爺一起在莊子上過年?」
「對啊。」墨九朝榮直招手。
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墨發用白色的髮帶束著。姿儀出眾長相出色,遠遠看著似風吹不動,實則不到須臾間已到他們面前。
與他相比,萬八千這樣的相貌很是不夠看。萬八千看著她眼裡的光,那是明月倚仗曜日映照出的光,絢爛奪目與天同輝。
他突然覺得有些刺眼,撐著笑意懶散地搖著扇子。
榮直淡淡對墨九道:「莊子上的守衛在巡視時撿到一隻受傷的雛鷹,你要不要去看看?」
自從上次初步戰勝自己心裡的恐懼之後,墨九有意識想徹底清除自己內心深處的弱點。她前幾天嘀咕著想養一隻鷹,然後把它馴服。
一聽榮直說到這個,當下歡喜不已,「要,我要去看。」
榮直同萬八千點頭打招呼,然後同墨九一起離開。從聽到有雛鷹的那一刻起,墨九心都飛走了,頭都沒有回一下。
萬八千有些傷感,望著天好半天吐出一句話,「沒良心的小九九,見色忘友。」
據莊上的護衛說,那隻雛鷹應該是一隻雕。這種雕成年體型十分巨大,習性很是生猛。如果馴化得好,能成為打獵偵察的好幫手。
墨九當仁不讓地要求養這隻小雕,等到她替小雕包好受傷的腳搭好一個小窩時,天色早已黑透。她這才想起不差錢那個倒霉蛋,卻被莊子的下人告之他已經離開。
她有些失落地摸著小雕的羽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小雕發出「啾啾」的聲音,毛絨絨的半點不見長大後兇猛的模樣。她想起那年雪天,想起了師父。
她養小雕和師父養她的性質差不多,並不是因為真正心生憐憫。她突然不想馴服它,也不想讓它成為自己的幫手。它屬於山林,屬於這片山林之上的天空。
「小東西,等長大了,我就把你放回山林。」
人總是那麼不經念,在看到台階上的那片楓葉時她愣了一會。然後若無其事踩上去,徑直進了屋子。
子時三刻,她披衣開門。
月已半圓,很快要近年關。
她毫不意外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慢慢地走過去恭敬地喚一聲師父。赤蒼的手從背後拿出來,手裡有一隻銀碗。
原來又是取血。
如果那人一直不好,她是不是要一生充當別人的血庫?或者說師父當年收養自己,為的就是那個人。
「師父,您那個朋友病得是有多重?怎麼還要取血?上回您取完血後,我的手疼了好多天,這傷口好不容易癒合,還留了一道疤。」
撒嬌賣痴的事她從前沒有少做,她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她長在師父的膝下,盡力扮演著一個女兒的角色。時日一長,潛移默化中師父肯定會對她產生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