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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姐姐說錯了,我是認字的。」
「哦,原來你還認字?」那丫頭顯然不信,「怪不得敢往榮公子跟前湊,只怕是同那位一樣,仗著自己識了幾個字就不知天高地厚。強行胡扯了幾句歪詩還想請榮公子點評,當真是不知所謂。」
墨九暗道果然是美色害人,她這廂還沒和榮直怎麼著,就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後宅里的男女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好生複雜。
她怎麼想都覺得瑞王頭上有點綠,也是實慘一男的。
「秦姑娘,我…我沒有那個心思,我也不會做詩。」
秦昭光冷若冰霜,眼神中已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柔弱可憐的女子,哪家的後宅都有。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男人或許會吃你們這一套,但女人最見不得你們這樣的人。」
秦家清流之家,秦太傅學識淵博,卻有一個為清貴世家不恥的喜好:他好色,且極為喜愛嬌小柔弱的美人。
秦夫人眼不見心不煩,早年就開始吃齋念佛。說來也怪,秦太傅無女不歡,卻只得秦昭光一個獨女。
據說當年秦昭光執意要進瑞王府,氣得秦太傅差點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我不是吳明月,也不是趙琳琅,你的那些把戲騙不到我。我也不怕與你把話挑明,你別將那些噁心人的做派用到我的頭上,我也不會在你身上使陰損的法子。我秦昭光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你大可不必小人之心。」
倒是一個率直的人。
如果秦昭光這番話是出自本心,那麼買兇殺她的人就不是秦昭光。至於是誰,還得再好好琢磨。
墨九笑了一下,沒有再裝可憐。「早有耳聞秦姑娘光風霽月,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秦昭光看在眼裡,眸中閃過瞭然,「只有男人看不清,世上哪有什麼真正嬌弱的女人,真的可憐單純早就被人弄死了。」
父親永遠不知道,她寵愛的那些女人們為了爭寵都做過什麼事。她能成為府里的獨女,都是拜那些女人所賜。
「秦姑娘說得極是,後宅之中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是不耍些手段,恐怕眼下已是黃土一堆。」
「你倒是坦承,但我還是不喜歡你這樣的人。」
墨九心下嘆氣,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到了後宅這句話是怎麼都行不通。所有的明爭暗鬥為的都是共同的那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可以置身事外。
真是可笑。
「秦姑娘,您要是不喜歡看到我,那我以後就不礙您的眼。」她眼角的餘光瞄到不遠處似乎有一片衣角閃過,眸色微閃。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看在你是王爺的妾室份上,我奉勸你一句。要想在這後宅里生存,就要知道自己是誰。榮公子是男子,忘你切記。」
「秦姑娘說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許是她的態度還算可以,秦昭光冰冷的面色稍顯緩和,「孺子可教,比起那等心存妄想之人,你倒是有幾分難得。」
「多謝秦姑娘誇獎。」
秦昭光冷笑一聲,神情高傲。
作為太傅府里的獨女,她確實有藐視他人的底氣。她在王府雖是無名無分,但誰也不敢小瞧她,更不敢欺辱於她。
她為愛不顧一切,如此勇氣墨九是欣賞的。
在這個時代,深閨里的姑娘沒有幾個能像她一樣敢於拋棄世俗的眼光,敢於賭上自己的一生去追求一個男人。
「其實我很佩服秦姑娘。」
「佩服我?」秦昭光很意外。
「我聽過秦姑娘的事,我覺得秦姑娘是一個特別敢於追求的人。您和許多的女人都不一樣,你比她們都要勇敢。」
秦昭光深深看她一眼,自嘲一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佩服我。你可知世人如何說我?他們說我是清流之恥、說我不忠不孝、還說我自甘墮落。我不在乎,我就要讓我父親知道什麼是報應。」
墨九震驚了,很是驚訝於對方會同她說這些。原來秦昭光不止是追隨榮直而來,還是想報復秦太傅的好色。
秦昭光也有些吃驚,自己怎麼會同一個陌生人說這些。但是說完以後,她突然有一種快意,一種壓抑許久的痛快。
她就是想讓世人知道,鴻儒碩學的秦太傅不止好色,還教女無方。若不是耳濡目染,好好的清流貴女怎麼會甘願為妾。
一想到世人對父親的那種鄙視,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秦姑娘敢愛敢恨,實屬難得。」
「九姨娘這樣一看,與那人倒是不同,不過你要小心那人。這後院之中,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簡單的,九姨娘最好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你的那位素煙姐姐。」
墨九但笑,心領神會。
等到秦昭光主僕離開,躲在不遠處的楚音音跑過來,受到驚嚇般地拍著心口。她比墨九要大幾歲,一雙眼卻是清亮靈動,還似天真不諳世事的少女。
「九姨娘,你沒事嗎?秦姑娘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啊,秦姑娘是個好人,她怎麼會為難我呢?」墨九疑惑反問,表情困頓。
楚音音天真的大眼睛眨啊眨,「是啊,她確實是個好人,長得又好又有才情,特別的厲害。可是我就是有點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去榮公子的院子,她好像都不太高興,看我的眼神好嚇人。你以後少去見榮公子,免得她以後找你的麻煩。咱們出身不高,鬥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