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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直看著她,他的眼神深邃幽遠。
這樣的歌聲他從未聽過,明明這麼的悲傷卻又是如此的動聽。她從哪裡來?她的故鄉在哪裡?
他看著她站起來,看著她迎風立在船頭,看著她張開雙臂。
「阿九。」
她心下一驚,他剛才叫自己什麼?
「你叫我什麼?」
他方才以為她想…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你叫我易白,我叫你阿九。」
「哈哈,對啊。」她一下子坐到他的旁邊,眼神泛著亮光,和之前的灰暗天差地別,「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沒想到你真的叫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真正的朋友了,來,走一個!」
她替兩人倒滿酒,捉著他的手碰杯。
有人說過,人的一生就是不停地失去和擁有,你失去了該失去的人,自然也會認識應該認識的人。這些人在你的生命中來來去去,有人會和你成為摯友,有人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你要在萬千人中,找到那個與你相伴一生的人。
「易白。」
「嗯。」
「易白。」
「嗯。」
她舉杯對天,「蒼天在上,清湖為證。今天我墨九和榮易白在些締結同盟,從此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朋友,榮易白公子就是我墨九朋友榜上的順位第一人。請問榮易白公子,你願意榮獲這個殊榮嗎?」
「你懷疑你在借酒裝瘋。」他說。
她大笑起來,「對啊,酒壯慫人膽,我就是在借酒裝瘋。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夜色真好,黑漆漆的,跟我的名字一樣。以後你仰望黑夜,就像看到我一樣。」
榮直望天,今夜的夜色確實很美。
兩人喝到丑時三刻,這才相扶著回到侯府。
侯府寂靜如水,他們如入無人之境。不知是不是酒氣微醺,她覺得今天的他格外的好看。不僅看好,而且還多了一絲人情味。
她盯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今天怎麼沒有擺那碗水?」
「有必要嗎?」
「像我們這樣的好朋友,當然沒有必要。再說我今天這個鬼樣子,明顯不在狀態,就算你願意犧牲色相取悅我,恐怕我也沒什麼興趣。」
他竟然出奇地沒有生氣,頎長的身體原本躺得筆直,聞方轉過身去用背對著她。他們倆的睡相都不錯,晚上幾乎不會怎麼變動睡姿。
這一點,他們還挺像。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背,「易白,你說要是帳冊一直找不到,王爺會不會怪罪我們?不,不對,他不會怪你,只會懲罰我。」
說實話,這還是她當暗衛以來頭一回任務失敗,看這樣子他們找到帳冊的可能性很小。瑞王那個人她不敢揣摩,畢竟那人對自己有生殺大權。
她會受罰,而易白則不一定。
「為何只處罰你?」
「你是瑞王的心頭好,要是他降罪我,到時候你能不能替我美言幾句?」她又戳,想起自己以前一直心心念念要抱大腿,如今應該算是抱上了。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我以為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怒氣,心不在焉的墨九沒有聽出來。
「誰不在乎生死?我可惜命了。如今我的心情和李寡婦是一樣的。」
「李寡婦?」他莫名,好端端的扯什麼李寡婦,哪裡來的李寡婦?「她是誰?」
「隨便哪個李寡婦。」
「既然不知是誰,你又怎知她的心情與你一樣?」
她嘴角一扯,這一次終於扯出一個苦笑,「一樣啊,她和我一樣輾轉難眠夜不能寐。我和她的苦惱都是上面沒人。」
還有心情開玩笑,可見並沒有心死如灰。
她有時候挺佩服自己的,無論對生活多麼失望,她似乎總能從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說她是自欺欺人也好,說她是怕死也好,總歸她心裡比誰都明白。就算是師父對她從未有過親情,她還是會笑著活下去。
「也不知道李寡婦今夜是不是和我一樣無眠,可憐我們這些上面沒人的人,有什麼事只能自己扛。」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再次伸出手指戳他。
他極力忍耐著,呼吸淡淡紊亂。
「易白啊,我們是朋友,對嗎?」
「有事說事。」
「既然我們是朋友,有些事我就不客氣了。要是我們這次任務失敗,你到時候可千萬要幫我。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見死不救。」
「好。」很乾脆的一個字。
她心情頓時大好,翻身坐起,「真的嗎?」
「嗯。」
「易白,你真是太好了。」她撲過去,隔著被子抱住他,「我就知道你這個朋友沒有白交。有你給我撐腰,我也是上面有人的人了。」
話音一落,察覺有些不對。
她訕訕地放開他,「你在上面,這個不算,不算啊。」
他的呼吸微亂,閉目凝神。
她本就沒有睡意,眼下更是半點不困,「長夜漫漫,不如我們做些什麼?」
「什麼?」他剛調勻的氣息又是一亂,「你…你想做什麼?」
原本她不是那個意思,見他如此當下玩心大起,「你說我想做什麼?當然是報答你日後的提攜之恩。我願意在你的下面,你明白的。」
他一個卷被,離她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