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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張家的案子已有人指認兇手,要真是這樣,省了他不少事。他眼看著任期將滿,已打點好上下兩個月後就要往上挪一挪。滅門慘案一出,他汗都嚇出來了。
應王幾人被帶上來時,海縣令一拍驚堂木,「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犯下如此滔天大案。來人哪,用刑!」
絡腮鬍子急道:「大人,您誤會了。這幾個人只是外地來探友的,還不確定是不是兇手…」
「哼,外地人?他們要不是兇手,別人怎麼會指認他們?我看他們的樣子就不像是好人,你說,你們三個人是不是流竄作案,專玩仙人跳的?」
三人一老一男一女,標準的仙人跳組合。老的和女的自稱父女,四處騙婚騙財,男的關鍵時候跳出來指控別人搶占他□□。那些被騙的男人怕見官怕丟人,大多花錢消災。
應王「咦」了一聲,別說,還真像。
「大人,我們要真是仙人跳,為什麼要殺張家幾十口?」顏歡歡問道。
海縣令又一拍驚堂木,「好哇,你們自己都承認了,你們就是流竄作案的慣犯。你們定是設好了圈套讓張員外鑽,後又眼紅張員外的家產想占為己有。你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碰到我。我早就識破你們的陰謀,你們還不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仲庭冷冷一笑,「我們承認什麼了,怎麼就成了兇手?如此斷案,我還是第一回 見到。敢問這位縣令老爺,您這辦案的法子是從哪裡學的?」
海縣令心一虛,轉念一想這幾人是外地人。看上去身邊連隨從都沒有,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這樣的人,就算是拉來頂罪也不會有人替他們翻案。如此一來,大案一破,他不僅升遷順利,而且政績考核還能得一個優評。
「本官斷案的法子,難道還要告訴你?你是不是想學去,然後鑽空子再繼續做案?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進了我的衙門,就休想再出去。來人哪,上刑!」
絡腮鬍子有些不忍心,那姑娘長得好還會說話。真要是兇手早就逃了,哪裡還會自己往衙門裡鑽。可是大人的命令他不能不聽,他磨磨蹭蹭地取刑具,然後慢騰騰地過來。
海縣令一瞪眼,「胡有山,你磨嘰什麼?還不快上刑!對付這樣的狡猾的窮凶極惡之徒,要不給他們厲害瞧瞧,他們還當我們衙門是吃乾飯的。」
胡有山拿著刑具過來,不敢看顏歡歡,低聲道:「得罪了。」
仲庭擋在她和應王的前面,「我看你們誰敢!」
海縣令心一驚,這年輕人好足的氣勢,難道…不,不會的,哪有貴人出行不帶下人的。看他們幾人的行事打扮,應該是江湖中人。
政績要緊,升官要緊,錯殺那麼幾個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自我安慰著,壯起膽,「反了,敢抗拒衙門,罪加一等!胡有山,你還等什麼,還不快給他們用刑!」
仲庭的身後,顏歡歡低聲對應王道:「老前輩,玩脫了吧,現在該怎麼辦?」
「脫什麼啊?我銀髮小白龍怎麼會玩脫?」應王板起臉背著手從仲庭身後出來,輕蔑地看著那海縣令,慢慢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
「老前輩,您到底有多少塊玉佩?」她問。
應王眨眼,「這種東西帶著不費事又不占地方,可以拿出來嚇人,沒銀子了還可以當一些銀子。行走江湖裝逼必備嘛。」
這樣的東西當鋪哪裡敢收啊,主要還是留著嚇人的吧。還以為老前輩真有什麼計策,沒想到還是老一套。
胡有山將那塊玉佩呈到海縣令面前,海縣令漫不經心接過來一看,只見玉佩上刻著一條龍。他手一抖,嚇得差點往桌子底下躲。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第42章 情深意重(二)
龍是皇族的象徵, 這幾人除了長相外, 餘下瞧著與尋常百姓並無兩樣。經陽是商賈來往重地, 海縣令自以為自己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 看人的眼光不會錯。普通的商賈,但凡是生意做得大些,哪個出門不是隨從一堆以保人身安全。
若是皇族, 哪有這般寒酸的。
只是又有些拿不準,看那青年的架式有點像個練家子,很有可能是個護衛。那姑娘長得不錯,聽說夜歌城貴人們的府上丫頭都是個頂個的出色,不輸一般人家的小姐。如此說來,有護衛有丫頭,保不齊還真是個有些來歷的。
他心裡驚疑著,猜疑重重顧慮重重。一方面是升遷政績,一方面又是疑似權貴。兩邊都不好辦,不由得皺緊眉頭。
身後的師爺耳語幾句,他眉頭舒展, 「此案關係重大,本官一向行事嚴明公正,絕不會姑息一個惡人, 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幾位不是經陽人氏,又有人指證為兇手。不如幾位先在後衙暫且委屈一下,等案情水落石出本官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一口一口本官,恐怕很是懷疑他們的身份。
應王嘟噥著, 「別那麼麻煩,乾脆讓我們下縣衙地牢吧。縣令大這麼公正廉明,不是應該公事公辦,見了權貴也要依律法辦事嗎?」
還有人自願蹲大牢的?
海縣令和師爺交換眼神,這幾人到底什麼來頭?拿得出皇家玉佩,又主動要求下大牢。有這樣的權貴嗎?
「這…」
師爺低語,「大人,咱們依律辦事,誰也挑不出錯來。何況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咱們靜觀其變,然後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