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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后點頭,「開山王妃所言極是,顏姑娘的身世被拆穿後送出王府。那些下人對她沒了敬畏之心,言行難免沒有那麼謹慎,將這樣的秘密泄露出去也有可能。春氏,本宮問你,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其它的證據證明顏姑娘是你的女兒?」
所有人都看向露珠,露珠咬著唇搖頭,模樣很是淒楚。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幾次看鎮國公的方向,幾次欲言又止。
嬴帝瞧出端倪,問道:「春氏,你一直看鎮國公是何意?」
鎮國公一聽,冷汗直流。「臣…臣…臣有些記不清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否認識這位春氏?或許以前曾經認識…」
露珠聞言淚如雨下,痛心道:「國公爺,您看奴一眼,奴是露珠啊。您當年說最愛奴這雙眼睛,您還說會讓奴一輩子過好日子。您知不知道,奴離開夜歌后就發現自己懷上了…」
「你…你是說她是我的…」
「是,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眾人又是譁然,難道大長公主是鎮國公府的私生女?
鎮國公驚得心都在抖,沒想到露珠當年竟然還生了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這些年就一直養在王府,差點成了他的兒媳婦。如果沒有真假郡主的事,那麼…
他脊背發涼,不寒而慄。他不是無知小兒,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樣的巧事,幾乎立刻就能想到此事一事實上有人暗中謀劃。到底是誰計劃的這一切,這分明是要毀他姜家的基業啊。一旦事情真如那人所願,他們姜家就完了。
鎮國公夫人原是看戲,不想看著看著戲居然到了他們頭上。她盯著露珠的眼睛,這雙眼看著確實有些熟悉,不就是像秦芝蘭那個賤人。
她就知道這些年來,狄郎根本沒有忘記秦芝蘭。眼下秦芝蘭住在王府,把狄郎的心都勾走了。這些年她自認為已經站穩腳,兒子成器也已長成,誰成想先是娶進一個一無是處的媳婦,如今還來一個外室女,難道她今年命犯太歲嗎?
嬴帝眯著眼,似乎在考慮要怎麼處理此事。鎮國公府的私生女,還不如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皇叔祖父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非認這樣一個姑娘做乾女兒。
柳皇后犯愁,「這…這…這可如何是好?皇叔祖父那邊如何交待?」
文武百官都在琢磨,命婦也在三三兩兩交換眼色。鎮國公夫婦最是難堪,開山王夫婦一個憂心一個皺眉。帝後也在猶豫,幾位皇子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些妃嬪更是樂得看熱鬧。
唯有顏歡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其實她已想通所有的前因後果,心中波瀾起伏。如果原主的身份沒被揭穿依婚約嫁到鎮國公府,那將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倫慘劇。她敢肯定夏夫人恨的那個負心漢必是鎮國公無疑,因為恨所以才會這樣瘋狂報復。一個女人到底有多恨一個男人,才會要毀了他所有的體面和希望。
她聽著大家竊竊私語的議論,有人說她的出身太不堪,實在不配入皇室。有人說應王已認她為乾女兒,但大長公主的封號太重,不如保留原來的郡主封號,也算全了她和應王的父女之情。後面這種議論的呼聲最高,嬴帝聽著似乎有些意動。
宋大人重新啟奏,奏請嬴帝採用大家都贊同的意見,保留顏歡歡之前歡顏郡主的封號,對所有人都可以有交待。
柳皇后低語,「陛下,眾位大臣所言極是。如此既不折皇叔祖父的面子,也沒有虧待顏姑娘,可謂皆大歡喜。」
開山王妃有些憂心向顏歡歡,顏歡歡心下一暖,回她一個自己無事的笑。這個時候似乎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除了這個養母。或許在所有人看來,她一個被王府趕出去的假郡主,能重新拿回自己的郡主封號,這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她其實並不在意什麼郡主公主,她只是覺得眼前的一切太荒謬。封自己的大長公主的是嬴帝,猶豫的還是嬴帝,所謂天子金口玉言,聽聽罷了。
果然嬴帝似乎有所決斷,正欲開口之時,應王駕到。
應王身份特殊,又一向神隱,很多朝臣都沒不認識他。見他穿得隨便,連象徵身份地位的發冠都沒有戴,衣服也有些不整,齊齊低頭行大禮。
嬴帝面上一喜,「皇叔祖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應王冷哼,「本王要是不來,我的乾女兒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哪裡來的亂七八糟的人,紅口白牙亂認女兒。你們說是你們的女兒就是你們的女兒,你們當本王是死人嗎?」
露珠瑟瑟發抖,伏在地上。鎮國公額頭冒冷汗,之前害怕陛下斥責時都沒有這麼緊張。其餘眾人無一人敢應聲,皆低頭裝死。
嬴帝心下一緊,還好剛才那一下猶豫,要不然他不好和皇叔祖父交待。有些年頭不見,他差點都忘記皇祖叔父是一個多麼不按理出牌多麼護短的人。皇叔祖父是一個絕不接受折中的人,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相護的人。
「皇叔祖父,這事朕還在查,朕一定會給您一個交待。」
「哼,有什麼好查的。歡丫頭只有一個爹,那就是我。我看這天下人還有哪個人敢亂認女兒,讓他親自來和本王理論!」
鎮國公的臉瞬間發白,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應王搶女兒。露珠這個女兒多年不出現,一出現就想害死他。當初要不是看她眼睛長得像芝蘭,他怎麼可能和一個煙花女子牽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