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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微怔,「或許聽人說過,不過我忘記了。不知重陽山是個什麼地方?」
他看著她,目光極為複雜,直教她心裡打起鼓來,總覺得自己被人看透毫無隱私。片刻之後,就在她有些撐不住時,他緩緩開口替她解答疑惑。
重陽山崛起於一百年多年前。內設有生門和死門,生門管財路,生產製造都有涉獵。死門管玄機術數,奇門遁甲製藥化驗。重陽山與嬴國關係密切,輸送過不少人才,化驗司就是其中之一。
死門出世天下亂,紅梅一現百花殺。
說的就是重陽山的死門和梅花令。死門中人若是傾巢而出,天下必會大亂。菊花令是重陽山的令牌之一,為最末等。梅蘭竹菊依次排序,紅梅令為最高等,
金菊令一出,可令重陽門為執令人做三件事。三件事完後重陽山收回此令,直到下一次問世。金菊令雖是末等,已然令世人趨之若鶩,更別提紅梅令,多年來只聞其名不見蹤影。關於紅梅令的傳言神秘至極,有人說得梅花者得天下,也有人得令者可以成為重陽山下一代聖主。
早前在地牢中聽到化驗二字時,顏歡歡心中就有預感。此時已完全能肯定,這異世有人曾經穿過。她覺得同是穿越者,人和人不能比。她所圖不過小富即安,別人卻是心懷天下志存高遠。不僅撬得動天下,還能引領世人。得什麼者得天下,她猜那位穿越前輩很有可能個男人。
仲庭未歇,稍停一會就出去查探消息。顏歡歡則開始準備晚飯,時不時看一眼旁邊的院子,期間吳家的門緊閉著,吳嬸沒有再露面。
正洗著菜,便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門外站著一對主僕,主子一身錦衣玉樹臨風,小廝也長得眉清目秀一臉倨傲。這主子不是別人,正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姜淮。
姜淮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素麵朝天脂粉未施,袖子微卷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眼神平靜安之若素。要不是五官一樣,他真懷疑自己找錯了人。
「歡歡,你這是…?」
「準備做飯。」
姜淮的心狠狠揪在一起,歡歡是王府的郡主,什麼時候做過活,而且還是侍候別人的粗活。看一眼窄小簡陋的院子,王府里下人住的地方都比仲家的院子強,她怎麼可能住得慣。
顏歡歡猜到對方是誰,感嘆著對方的好皮相。這位鎮國公世子是原主的未婚夫,有嬴國第一才子的美名。兩人一個是如玉君子一個是王府明珠,貴女配君子,恰比檀郎謝女。從長相家世到性情,無一處不相配,無一處不登對。
世間才女才子倒是多,但敢稱第一那可不是光有才情就可以的。舉凡誰有個什麼第一的名號,倒不說這人真牛叉到天下無敵,大多都是會投胎有個牛叉叉的出身。
「歡歡,此處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跟我回國公府吧。」
顏歡歡微怔,爾後嘲諷一笑。「世子是想毀掉婚約,然後娶我嗎?」
姜淮面有難色,幾乎不敢與顏歡歡對視。
他的隨從看不下去,歡顏郡主已不再是王府郡主。說句難聽的話,她現在的身份連做國公府丫頭都不夠格,更遑論是國公府世子夫人之位,她倒是真敢想。
世子爺憐惜她,一心不想她受苦。為求得夫人同意她進門,在姜家祠堂跪了兩天。好不容易說通夫人來接顏姑娘回去,不想顏姑娘如此不領情。虧得世子爺不顧自己的身體匆匆趕來,路上還惦記著,怕她這幾日吃了苦。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顏姑娘,我家世子爺為求夫人同意,在祠堂跪了兩天…」
「墨硯,住嘴!」
姜淮與她自幼一起長大,兩人情投意合青梅竹馬。他知道她有多想嫁給自己,如今身份不一樣,做正妻是萬萬不成的。便是妾室,都是他極力向母親爭取。按母親的意思,一個通房頂了天。他知道她的驕傲,實不忍心見她低到塵埃里失去所有的尊嚴。九井巷這樣的低賤之地,若不是為她,他此生不會踏足半步。
「歡歡,你不願和我一起嗎?」
為了他,為了他們的情意,她就不能忍一忍嗎?雖說是妾室,但他能保證所有的愛都會給她,體面也會給她。待她生下孩子,母親那裡就不好再說什麼。
顏歡歡搖頭,「我已不再是王府郡主,配不上姜世子。」
一個被趕出王府的冒牌貨,能以什麼身份住進國公府,答案似乎不言而喻。國公府和王府的婚約不會作廢,此時接她回國公府,除了做妾還能是什麼。
姜淮低聲道:「歡歡,我知你一時難以接受。可眼下你的身份…你放心,以後有我護著,那個房纖娘不敢把你怎麼樣。再說王妃不過一時之氣,心裡還是疼你的。還有我母親,她可是一直將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所以,世子是想認我做乾妹妹?」
「歡歡,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世子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不願意。」
「為什麼?難道你我之間的感情比不過一個名分嗎?」
「你我相識多年,你應當知道我的性子。我再是淪落到市井,也不屑與人為妾。九井巷到底是低賤之地,世子爺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
姜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他以為她會同意的。他們自小相識兩情相悅,她怎麼會拒絕?一想到即將要娶的女子,他心生厭惡。那樣粗鄙媚俗的女子,哪裡及得上歡歡半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