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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是受用,撫著鬍鬚得瑟半天,終於把那藥丸給了她。有了這藥丸,她沒有暈船,仲庭也沒有。但是有人暈船了,就是柳夫子和周北師生二人。
那是第三天夜裡,顏歡歡想去甲板外透個氣。她隱約聽到船頭那裡似乎有人在嘔吐,聽起來像是周北的聲音。
她原本轉身欲走,接下來又聽到一人的聲音,正是那聖女楚輕輕。
「周公子,你還難受嗎?都怪我大意,忘記你們不常坐船,又沒在海邊生活過,沒有想到你們會暈船。你放心,你老師那裡我已派人送藥過去。你把這藥吃了,就不會再吐了。」
「…謝謝,謝謝你,輕輕。」
「周公子,你別和我客氣…」
過了一會兒,周北似乎是吃過藥,好像好了一聲,語氣還有些虛弱,「輕輕,你真好。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美貌又善良的姑娘。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美得像霧像雲一樣輕盈。我可以叫你盈盈嗎?這個名字只屬於我一個人…」
顏歡歡的心頓時炸開,仿佛石破天驚一樣,她整個人都被震傻了。
因為她曾經,就叫楚盈盈。
第50章 重陽剪影(六)
一望無際的海面, 沒有星斗的黑夜。恍惚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是記憶中那越來越遙遠的過去, 還是穿越時空後她做為顔歡歡的現在。
楚盈盈, 她的名字。
如果對方不是姓楚,或許給她的震撼沒有這麼心驚。她的姓氏不特殊,名字也是普通到爛大街, 同名同姓者肯定有不少。然而再是普通,也不應該是眼前的那位聖女,這個名字更不應該從一個同為穿越者的男子口中說出來。
海風腥咸,她嘗到了鹹味。
望著不遠處與自己過去相似的那張臉,她不由摸上自己的面容。濕濕的,像是水又像是淚。她哭了嗎?她不知道。
她聽到聖女輕顫嬌羞的聲音,似乎對專屬於周北的這個名字很歡喜。
「盈盈,很好聽的名字。」
「我初見你,就覺得你像天下的仙女一般。輕輕盈盈飄落入凡塵,得知你叫輕輕,我的腦海中立馬浮現這個名字。」周北的聲音溫柔又深情, 望向楚輕輕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
楚輕輕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便是和他說話都覺得歡喜,「以後你就叫我盈盈, 這個名字只有你一人能叫。」
「好,盈盈。」周北輕喚著,聲音低沉,「我覺得自己仿佛上輩子就認識你, 你的樣子是這麼的熟悉,似是曾經出現在夢裡,又似是我們前世曾經相遇過。你相不相信緣分天註定,不論你從哪裡來,不論你曾經失去過懊悔過,該屬於你的人一定會在某一個地方等你,等待著與你重逢。盈盈,你就是我一直找的人,謝謝你在這裡等我。」
上輩子?
顏歡歡想,誰會永遠等一個離開的人,反正她不會。她想到曾經差點談婚論嫁的那個人,因為她家破產了且債台高築,那個人立馬遠走高飛出國了。
難道…
周北的話大膽深情,楚輕輕這樣的溫室花朵怎麼能受得了。一顆芳心恨不得撲到他的身上,雙眼含情脈脈無語,唯有紅著臉嬌羞低頭。
「盈盈,我能好好看看你嗎?」
「我…我…」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和我夢中長得一模一樣?」周北的話似誘惑又是乞求,楚輕輕的心就像這船一樣,在大海中飄啊飄,起起伏伏隨波逐流。
「我想把你的樣子深深記住,在腦海中細細地描繪。盈盈,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男人聲音似毒似蜜,楚輕輕已不知如何招架。這毒蜜入了心,進了骨血,再也戒不掉。此時的她,寧願自己不做什麼聖女,也要與眼前的男子在一起。
這樣的男人,才是她的歸宿。
她聽話照做,手指微微抖著將那面紗取下。
夜色中,那張臉並不清楚。顏歡歡看著,如同在看另一個自己。長得很像,比想像中的還要像,像到讓人失語。
周北貪婪看著,「像,又不像。我覺得你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這才是我喜歡的樣子,比我夢中的那個你更美更溫柔更清純。」
他夢的那個她,是誰呢?
顏歡歡的心一片冰涼,臉上慢慢帶出嘲諷。她不是楚盈盈,她現在是顏歡歡。管他什麼穿越熟人,與她何干?
船頭的那對男女還在深情對望,她幽幽望著黑夜,慢慢回到自己的船艙。船艙外面,站著身量高長的男人,緩緩看過來。
「去哪了?」
「就透個氣。」
應王不知何時鑽出來,「我說仲小子,你看你這張怨婦臉,像抓到妻子偷人一樣,要不要這麼臭。你們也學學人家,到船頭一起吹個海風啊,抱在一起說說情話啊。你看看人家,這才認識幾天,就卿卿我我的。你看看你們,都這麼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急得我都要上火了。」
所以,他也看到船頭上的那對男女?
顏歡歡想,舉凡什麼聖女的,不是應該一輩子保守貞潔不能嫁人的嗎?為什麼老前輩一點都不生氣?
「老前輩,重陽山的聖女能找男人嗎?」
「能啊,誰說不能的。不僅能找男人,而且嫁妝豐厚。誰要是娶了她,那可是賺大了。不過你不要羨慕別人,你是我的乾女兒,你將來嫁人,嫁妝肯定是天下獨一份。我說仲小子,你抓緊點吧,要不是你長得這麼年輕,我都懷疑你是個古板的老頭子,也太不會討姑娘家的歡心了,杵在這裡跟塊木頭樁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