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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懂我的心,你說得沒錯。我行得正坐得穩,為了一方百姓鞠躬盡瘁,我問心無愧。而且為了穩妥起見,我已修書一封給城守大人。」
「老爺做事,一向思慮周全。若那幾人真是貴人,城守大人必會派人加急回信,最遲明天早上也就到了。如果他們不是,想必城守大人也不會放在心上。」
海縣令順勢將雲娘一摟,滿寵寵愛地攬著她的肩頭。貴人離他太遠,他還是不要做那種攀附上權貴的美夢。眼下最要緊的是兩樁大案,只有破了案抓到兇手結案,才不會影響他的政母績。
那幾個人要真是騙子,倒是正好。
他懷裡的雲娘緊偎著,眸中泛著詭異的光。那封信還沒有出縣衙就被她給換了,給城守大人的信不過是他以前詩興大發時寫的一首打油詩,懇請城守大人鑒評。想必城守大人收到信後,不僅不會回信,反而會給他記上一筆。
門裡發了消息,兩樁案子務必找到替死鬼。往死路上撞來的那幾個人,要怪只能怪他們命不好,好好朝天大道不走,偏要往死路上擠。
一夜過去,送信給城守的下人早已回來,並未帶來回信。
海縣令問:「城守大人收到信後就沒有說什麼?」
「說了,城守大人說不知所謂簡直荒謬。」
海縣令惱怒,「果然是騙子,我就說什麼貴人會這麼寒酸。分明就是幾個江湖騙子,居然騙到我的頭上來。」
他怒氣沖沖地去地牢,地牢里的三人都醒著。應王正滿意點評,說是這地牢里的乾草睡得還錯,比以前在九井巷的草窩子還要舒服。
草窩子?
還說地牢睡得舒服。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貴人!
他惱怒不已,暗道自己昨天幸好聽了師爺的勸,沒有把人安置的後衙,否則還真是鬧了大笑話丟盡了臉面。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騙到本官的頭上!幸好本官明察秋毫,早就識破你們的伎倆。你們趕緊從實招來,如何殺害張家上下二十八口的?又是如何滅了那徐家的一家五口人?」
應王眼一眯,無辜攤手,「什麼徐家人,我們聽都沒有聽說過。那張家上下二十八口也不是我們殺的。海大人,你可有什麼證據?」
「那麼多人指認你們,還要什麼證據?」
顏歡歡無語,誰指認他們了?那些人只是懷疑而已,哪裡來的指認?再說了,真要指認,不應該對簿公堂嗎?
「海大人,誰指認了我們,姓甚名誰,我們願與他們當堂對質。」
「像你們這樣窮凶極惡的狡猾之徒,本官是不會給你們任何一個狡辯的機會。」
顏歡歡低聲問仲庭:「嬴國的地方官員都這麼審案子的嗎?這也太容易了吧,照這樣的審法,沒有破不了的大案,沒有結不了的官司。」
「不盡然,大部分還是依律法辦事的。不過經陽天高皇帝遠,有些事都是這此狗官說了算。」
應王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好哇,我算是長了見識,居然還有人這樣辦案的。連屈打成招都不用,直接莫須有定罪。」
海縣令得意,「怎麼,你們喜歡屈打成招?」
「放屁,誰喜歡屈打成招。你叫什麼名字,你的上峰叫什麼名字?舉薦你的是誰?本王要是不把你送進大牢,本王就不姓嬴!」
「喲,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裝。還本王?你要是王爺,我就是天王老子。在本官面前行騙,還自稱王爺,罪加一等!」
海縣令一個眼色一個手勢,對身後獄卒衙役們道:「你們把人看好,本官這就去寫結案卷宗,明日把他們推到菜市口示眾問斬!」
他身的胡有山面露不忍之色,海大人這是怎麼了,連案子都沒有審清楚就定了罪。依他看這幾人都不像壞人,尤其是那姑娘。
應王氣得直喘氣,他可算是見識到了。難怪楚天行曾經說過世上沒有真正公正的地方,多少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藏著無數的齷齪與骯髒。
「真是氣死我了,我要不把這龜孫子收拾了,我跟他姓!」
仲庭涼涼道:「您不是想蹲大牢嗎?您不是還想吃牢飯嗎?這下滿意了吧?」
「好你個仲小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虧得我為了幫你贏得美人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製造機會,真是白瞎我的一片好心。我的心都被你傷透了,歡丫頭…他埋怨我…」
他可憐巴巴尋求安慰,顏歡歡白了仲庭一眼,「你不知道老前輩年紀大了要讓著點嗎?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這麼不懂事。」
仲庭心道,我自己年紀也大,憑什麼我要讓著他。
應王嘟噥,「就是,仲小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顏歡歡琢磨著如今的處境,問他們二人,「那海大人已經咬定我們是兇手,明天就要把我們推到菜市口中去砍頭,你們有什麼辦法?」
仲庭回道:「這些人還困不住我們,晚上我們先出去,再做打算。」
應王不甘心,恨恨,「那個狗官,他死定了。」
胡有山和兩個衙役去而復返,手裡捧著寫好的結案文書過來。他的面上滿是為難,十分同情地看著地牢里的三個人。
「這是大人讓你們畫押的文書,你們要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就按個手印吧。」
見他們三人不動,他嘆口氣,「我也不太信你們是壞人…你們要是有什麼遺言和不放心的事,我可以替你們跑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