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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個孩子,說不得以後要更寬容些。
康熙走了,王珺一覺睡到自然醒,正打算美美的伸個懶腰,不可置信的停在一半,大腿根又酸又疼。
昨晚不是挺舒服的嗎?後遺症怎麼這麼嚴重?
不是說只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田嗎?!
話本誤我!
喚了珍瓏進來替她更衣,待洗漱過後便好了許多,生龍活虎,原地滿血復活。
怪不得大家都盼著有肉吃,果然味道極好。
吃過早膳又迎來康熙新一波的賞賜,左右不過衣裳首飾、炕屏擺件。
挑了心儀的擺在屋中,這時激動地心情也已經平復了。
夏泉來報馬佳氏來訪,王珺親自迎了出去,姐妹倆親親熱熱地挽手進入客廳。
「這澆過水的花,總是開的特別艷。」馬佳氏促狹一笑。
王珺大大方方的任她端詳:「是比不得日日灌溉,瞧姐姐這模樣,真真當的起色如春曉之花。」說著拿起一枝花瓶中的桃花,比在馬佳氏臉側,「果然是極美,雙頰與這花瓣也不遑多讓,妹妹好生羨慕。」
說著牽起馬佳氏的手,請她坐在太師椅上,方在主位安坐。
玲瓏極有眼色的帶著小宮女奉茶,昨日裡做的桃花茶,正好可以拿來待客。
王珺率先端起蓋碗,輕輕聞了聞,望著裡面舒展的花朵,笑著看向馬佳氏:「姐姐且瞧瞧,昨日裡無聊,做了那採花大盜,制了不少桃花茶,綠茶性寒,妹妹更愛花茶一點,免不得想讓姐姐也嘗嘗,看對不對口。」
馬佳氏用嘴唇碰了碰,王珺眼角餘光瞧的分明,她一滴都沒喝,是個謹慎性子,無可厚非,但在她宮中如此,無端讓人不悅。
馬佳氏做出一副細品的神態來,嘖嘖稱讚道:「你果然是個心靈手巧的,瞧瞧制的這花茶,色澤明艷,湯色清亮。」說著,閉著眼湊在杯子前吸了一口氣,「桃花香氣撲面而來,果然是好茶。」
「姐姐謬讚了,妹妹還放了冰糖,最愛這甜滋滋的味道。」王珺極受用的樣子,笑眯眯的回道。
心裡卻想,我何時會在花茶里放糖,那不是糟踐好東西嗎?憑白奪了茶的味。
馬佳氏順手放下蓋碗,笑容可掬地說:「你說的極是,這茶甜甜的是多些滋味。」真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一點糖稀罕成這樣。
兩人從花茶說到花,說了花又談論花樣,又聊聊衣裳款式,東拉西扯大半天,馬佳氏才說出自己的來意,「在這宮裡啊,最是獨木難支,姐妹們勁往一處使,心想到一塊。才能博得一席之地,姐姐覺得妹妹極投緣,妹妹覺得如何?」
「姐姐想法極好,只是妹妹身份低,窮慣了的人,也不求其他,左不過有一張嘴,一身衣便極滿足。」說著滿含歉意的看向馬佳氏,「在此祝姐姐心想事成,妹妹力怠,註定是個沒出息的。」
馬佳氏說的口渴,又想解手,見王珺冥頑不靈,遂不在多言,淡淡的留下一句:「姐姐還是那句話,妹妹若來,姐姐必掃榻相迎,妹妹若不來,姐姐時刻等著你。」
王珺仍親親熱熱的將馬佳氏送出二門,才迴轉。
回到內室以後,拿起繡蹦子又放下,無心做活。
馬佳氏說的問題,她也想過,要不要抱團,可是仔細想過,自己是漢軍旗,與她們一道,那不是抱團,那是跟班。
人總是愛分個三六九等,你看不上我,我看不過你的,沒個消停。
馬佳氏父親蓋山是個員外郎,從五品,比自家爹爹低一品,可是人家正經的滿人,這個在宮裡就比不了。
自己還是老老實實一個人吧。
乾清宮。
康熙靜靜的在批奏摺,紫金香爐里青煙裊裊。
龍涎香的味道在蔓延。
梁九功屏息靜氣的立在一旁,瞧萬歲爺停下了,忙奉上香茗。
康熙稍稍抿了一口,忽而想起王珺,「王佳氏那裡,在做什麼。」
梁九功低眉順目地回道:「小主一早起來用了早膳,不多時送了賞賜,瞧著小主是極受用的。沒一會兒馬佳氏就去了,底下人傳來消息,說是想招攬王佳小主,小主給推了。」
康熙濃眉一挑,淡淡道:「馬佳氏甚得朕心,向來善解人意,如今越發急躁,是被眼前的浮華遮了眼閉了心!」
想了想,又恨恨道:「該了她的何時少過她,不好好帶孩子,正日裡鑽營,越發心大。」
梁九功依舊弓著身,這話他聽得接不得。
康熙又有些心疼馬佳氏,他倆的孩子多,站住的少,一次次傷心,女子移了性情也是有可能。
只是她怎麼就想不明白,事緩則圓。
先冷一冷,讓她想想,這紫禁城的章法是誰定的。
又想到王珺,會心一笑,是個聰慧的女子,不掐尖不冒頭,就是略有些天真,以她那個痴性子,看來要多關注。
又想起王堔來,大理寺少卿這個位子,他坐的極好,不偏不倚不怕得罪人。大理寺那個地方,但凡圓滑些,就免不了冤案錯案,如今正好。
再等等,在等幾年,若初心不改就再往上升,大理寺卿到底年邁,這個的臉面要顧,那個的臉面不能傷。
尸位素餐的東西,盡辦些糊塗差事,怎麼就想不到朕的臉面要顧。
這麼想著,又覺得賞些什麼東西給王氏父女,最好還不打眼,擺手召來梁九功:「去御膳房說一聲,朕中午吃的水晶鴨舌極好,做一盤子送去王佳氏那裡做零嘴,瞧她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