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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紀沅為何前後差距這麼大的原因也能解釋了。
因為他前後根本不是一個人……
應老爺子看著監控上的人,心裡驚濤駭浪,一波一波的浪潮拍到自己心上。
是了,他怎麼能忘記,紀幼卿自幼生活在付長鴻膝下,而陳康之女就是他的師娘,別人無法補全陳康雜論,但是他一定可以!
應老爺子在心中找出無數的觀點想要否決自己,但是每冒出一個觀點都被現實打敗了。
除了相信那個幾乎不可能的真相,老爺子根本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他的眼睛頓時模糊了,卻又不想在好友面前這麼失態,連忙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強壓情緒,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小渙。」
他想要知道,紀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性情大變的。
張楷只覺得應老爺子的情緒有些不對,便很快想到他或許是掛念孫子的傷勢。
畢竟,在建京的上流圈子裡,應老爺子是出了名的寵愛應舒渙。
老爺子步伐沉重,背影似乎在微微顫動,就連那麼幾步路都走不好。
他慢慢地下了樓,在管家的攙扶下,來到了應舒渙的病房門口。
應舒渙在裡面無所事事的玩手機,看到爺爺來了,條件反射的把手機藏在被子裡。
後來轉念一想,這是白天!他又沒有熬夜玩手機,為什麼還這麼怕爺爺!
心虛一陣之後,應舒渙乾咳一聲,「爺爺……你不是跟張楷那個老頭子出去的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啊。」
換做平時,老爺子聽到應舒渙叫張楷老頭,那拐杖肯定就抽上來了。
但是今天一反常態,應老爺子一臉沉重的走進了病房,沒有面對應舒渙,而是面向了陽台,背對著應舒渙——他是怕自己知道真相之後,會淚流滿面。他不願意讓應舒渙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應舒渙疑惑道:「爺爺?」
過了很久,他才聽到爺爺的聲音:「小渙,上次你帶給我的書法,小紀還有寫多的嗎?」
應舒渙心裡一跳,內心「我靠」一聲,心想:還是被爺爺知道了!
他本來因為自己這個面子能不丟呢……
應舒渙垂頭喪氣道:「他最近都沒寫……那個還是我跟姜敏那兒要的呢!」
他不知道的是,應老爺子是詐他的。
沒錯,老爺子來,就是為了確認最後兩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清君側的文章是不是紀沅寫的!
但是,他怕直接問應舒渙,這個要面子的小孩兒肯定不願意老實交代。
於是,他用了陳述句,就是想要欺詐應舒渙一次。
果然,應舒渙幾乎沒有掙扎地就暴露了。
清君側,是紀沅寫的。
應舒渙沒有注意到的是,應老爺子的背影忽然就像老了十歲一樣,脊梁骨支棱的戳著,渾身的力氣都卸了,只能牢牢握住手中的拐杖,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在地上,癱倒不動。
老爺子的雙眼一片模糊,窗外的景色似乎都被染上了朦朧的水光。
一切的真相都浮上了水面,應老爺子再不能欺騙自己。
原來真的是陛下……
原來自己要找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鐵血了半輩子的老人,如今也像個孩子一般無助起來。
他是前世唯一知道真相的幾個人之一,因此,他才知道這位年輕的陛下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多少無奈,才鑄就大周的江山。
年輕的君王是如此信任他,才會將所有計劃全盤托出,託孤於他……叫他如何辜負一片君心。
應舒渙看爺爺的背影一直沒動,心裡有點兒詫異:「爺爺?你幹嘛啊,進來cos大衛雕像啊?」
應老爺子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來,「多管閒事,都是被你氣的!」
應舒渙聽到爺爺刻意壓制過、卻還是透露出哭腔的聲音,心下一驚:我他媽把爺爺給氣哭了!
不得了,解鎖新成就了。
雖然應舒渙從小到大就沒幹過幾件好事情讓爺爺高興過。
但是氣哭還是頭一回。
爺爺是真心疼他的,應舒渙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了:「我這次拍戲是真的不小心才掉下去的,肯定不會有下次了。」
應老爺子畢竟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轉過身時,那張剛毅的臉已經沒有任何脆弱的表情。
應舒渙及時認錯,堅決不改:「對不起,爺爺,我錯了。」
應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孫子,應舒渙的臉漸漸地與戚承雪重合起來,那張臉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讓應老爺子心中百感交集。
哪怕是到了這一世……
自己這不爭氣的,膽大包天的孫子,也糾纏著陛下……
他都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好了,這兩人……
應老爺子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忽然開口:「小……紀先生呢?」
應舒渙一聽:老頭子有病吧?小紀就小紀,小紀先生什麼鬼?用這麼尊敬的語氣稱呼幹什麼?莫名其妙!
但他表面上還是不敢跟爺爺嗆的,畢竟爺爺手上還有著致勝的拐杖!
這可是應舒渙最怕的東西!他看見就小腿肚子疼。
不過……自己剛才已經那麼誠懇的道歉過了,應該不會挨揍了。
應舒渙躺在床上,大大咧咧道:「紀沅給我買酸奶去了,我想喝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