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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客廳里,沒有人說話,被子裡的甜水似乎膩到了空氣里,讓紀沅有點兒坐立不安。
他從茶几上拿了一本書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紀沅跟應舒渙商量起正事:「你父親如果想要合作的話,可以直接聯繫江映月。」
應舒渙耳朵一動,警惕地想道:江映月是誰?
一個出現在紀沅身邊的新人物,聽名字還有點兒小文藝。
嗯!下次去查查。
應舒渙沒說話,其實他覺得合作不合作,都跟他沒關係。
反正應許有的是錢,而且已經有那麼多錢了,夠他養老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還這麼拼。
喝完水之後,應舒渙說:「明天你是不是就殺青了?下午走還是晚上走?」
明天,九千歲的戲份就徹底結束了,但是應舒渙飾演的小皇子還沒有。
劇組的拍攝順序是亂的,明天先拍大結局,之後應舒渙跟謝謠還有幾場山崖邊的戲份要補。
紀沅:「晚上有個雜誌要拍攝。八點鐘的飛機。」
應舒渙有點捨不得紀沅走,但他又沒有好的理由留他下來。
兩人在房間裡靜默的時候,外面悄無聲息的飄起了小雪。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
應舒渙看時間不早了,站起身:「那我走了,回房間了。」
紀沅「嗯」了一聲,應舒渙依依不捨,噘著嘴,半開玩笑半真心道:「真不娶我啊?」
紀沅「噗嗤」一聲笑了,他覺得應舒渙撒嬌的時候尤為可愛——他居然不排斥一個大男人撒嬌,這也夠離奇的。
紀沅心情好了不少,還學會順著應舒渙的話題跑火車了,道:「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此事要從長計議。」
應舒渙心裡就跟放煙花似的,一朵一朵,在他頭上炸開,炸的他暈乎乎的,胡亂高興著。
紀沅說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的意思就是要花多一點時間考慮考慮,那他就不是拒絕的意思啊!
應舒渙覺得房間裡若有若無的曖昧感又來了。
他又開始覺得紀沅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否則為什麼要跟自己開玩笑呢?
因為有前——翻車之鑑,應舒渙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壓下去了。
他心想,萬一紀沅就是這麼說話的呢?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應舒渙要的不多,現在這樣就夠了。
他之前做錯了事情,差點兒失去了紀沅。
現在,只要紀沅能跟他做朋友就好,他暫時是別無所求的。
紀沅送走了應舒渙,心情也不錯,一直持續到他洗完澡。
應舒渙走了之後就換成了線上騷擾他,一個勁兒的發微信。
紀沅不習慣用漢語拼音打字,他都是手寫的,回復應舒渙最多的就是「1」和「收到」。
不過,應舒渙每一條發給他的消息,他都會看。
除了中間有一兩個禮拜,是因為發現了日記不敢騷擾他之後。
幾乎每天都有發消息給他。
有時候是自己在路邊看到一朵沒見過的話,有時候是看到兩隻蝸牛在一起散步,有時候拍了一張很好的天氣,有時候又在機場抱怨粉絲太多搶走了他的空氣,除了圖片,還有可愛的小狐狸表情包,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逼著紀沅養成了一個習慣:睡前一定會刷一刷微信,看看應舒渙的消息。
紀沅回復了應舒渙沒事兒找事兒的話題後,掐了手機,看著外面漸漸變大的雪。
天氣預報說,過兩天就是大雪了。
紀沅記得,應舒渙真正的生日似乎要來了。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剛離婚。
紀沅那時候對應舒渙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離就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是今年經歷了許多事情,應舒渙幾乎占據了自己生活的四分之一,紀沅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真的能夠完全無視他。
只是……只是應舒渙的感情實在太熱烈了。
紀沅想不到好的辦法回復他,他是一個無牽無掛,天煞孤星,命裡帶邪的人。
不管是跟誰在一起,誰都會倒大霉。
前世,紀沅不信這個邪,害死了付家滿門。
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在害死了付家之後,瀟灑的享受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紀沅想到這裡,心情又沉重起來。
應舒渙帶來的像棉花糖一樣甜甜的愉悅已經消耗完畢,紀沅閉上眼,疲憊的把自己砸在床上。
他聽著外面下雪的聲音,雪花輕飄飄落在樹上,第一片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後面越來越多的雪花填補上來,樹枝終於變成了白色的。
晚上,紀沅做了個怪夢。
大概是因為睡前,應舒渙卡在門縫那邊說自己敢嫁,問紀沅敢不敢娶的緣故,導致紀沅的心裡受到了不少衝擊。
做夢時,夢到了前世,自己穿著新郎的衣服,披紅戴綠,模樣俊俏。
師兄和付鳶,還有師父師母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讓自己騎著馬,帶著十里紅妝去迎娶新娘。
畫面一轉,來到張燈結彩的大街上,他騎在馬上,成了人人稱頌讚美的好皇帝。
百姓們見他來了,紛紛跪下磕頭。
紀沅的馬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戚王府。
戚王府……夢中尚有一點理智的紀沅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