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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箏已經不止一次當過導師,他曾經的導師搭檔裴煬每年都開三十多場演唱會,經常邀請他作為嘉賓前去獻唱。和頂級的人合作,為了不被潮水般的謾罵淹沒,一個四肢不協調的人也會被訓練得肢體超群。更別提,原身顧箏過去也是男團出身,同一首曲子他曾經跳過無數遍,幾乎要融入骨血,身體記憶的調動讓倪箏不至於無法發揮。
更沒有人知道,曾經的男團之星,他的身體早就被常年的菸酒和勞累掏空了,倪箏在舞台上用盡全力唱跳這支曲子,回去就得癱三天。
但萬幸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保住了顏面,癱三天也就癱三天吧,事業不要滑坡就好。
接下來他會當一名兢兢業業的導師,不搞事也不給出道苗子穿小鞋,他就不信還能重蹈覆轍。當不了主角,當一輩子的配角也挺好的,細水流長的積累,何嘗不是一種穩穩的幸福呢,總比被喊滾出娛樂圈好吧。倪箏心想。
他喘著氣回到導師席,把舞台重新交給年輕人,他下台時沖攝像機微笑了一下,全場差點淪陷在這張低調的笑顏之中。
「顧導師深藏不露啊。」見他回來,張泉酸溜溜地說了一句。他也沒想到,顧箏表現會這麼好。本來他以為顧箏上去絕對會丟臉。據他了解,顧箏自單飛後,因為資源差,基本就沒接觸過唱跳方面的工作了,沒想到臨時上台,居然還能保持以前的水準。
顧箏沒有理他,他忍住肌肉的酸痛,拿著麥克風道:「理由我給完了,你們還有異議嗎?」
無人吭聲。
簡星娛樂的練習生們,除了祝晚賢,本來一個個還不服氣,現在都灰心喪氣,任由工作人員在他們的名牌上,貼上F評分的貼紙,乖乖回到座位去了。
少年離開時,看了顧箏一眼。
燈光下,他皮膚冷白,嘴唇微抿,那雙清透的淺棕色眼眸似有話說,但顧箏卻沒有和他有一丁點眼神的交匯。因為某人怕自己多看幾眼,會忍不住心軟,於是最後少年還是轉身去了F班的座位。
本該C位出道的主角,再次去了F班。
「啊這……」另一名女導師對顧箏欲言又止,可顧箏淡淡地說了句「繼續」,她也沒話說了,她在圈內的地位還不如顧箏呢。
顧箏橫來一筆後,導師席儼然有以他的看法馬首是瞻的跡象了,因他那場表演實在太令人驚艷,這個初等級評定錄製的夜晚,除非有更爆炸的表演出現,否則無人能搶走他的風頭。
在接下來的評級中,顧箏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就像一座嚴厲的雕像。在那些近乎災難的表演中,他毫不留情地給了一堆還不如簡星娛樂的人F,簡星娛樂的幾個少年心理登時平衡了許多。
當然了,他們私底下也吐槽:「顧導師太嚴厲了,按照他的標準,到時候該不會全員F吧?」
誰知一語成讖。
搞笑的事情來了,因為導師的標準過於嚴苛,導致F班的人爆滿了,學員們三三兩兩擠在一張椅子上,或疊著坐、或半抱著坐。祝晚賢是大長腿,但坐在F班的正中間,似乎連腿都不敢挪動,感到逼仄。
而人數還在增多。
「箏哥,請你稍微降低一下標準,給孩子們一個晉升空間好嗎,F班的人太多了,A班的還一個沒有呢。」後台導演心情同樣很無奈,但因為顧箏之前的表演太令人震撼,饒是見多識廣的他都忍不住呼吸一窒,連線時便下意識放低了姿態,朝顧箏說了這麼一句。
誰知道頻道沒調對,這句語音變成了公放,全場都聽到了。
場內該死的寂靜,直播間則要笑瘋了。節目組導演居然都看不下去了,主動求導師不要那麼嚴格,稍微放低標準。
她們不知道,顧箏等這句話很久了。
當然了,在鏡頭面前,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他只眨巴了一下眼睛,裝作自己後知後覺才發現這件事的樣子,給足了節目效果後,才從善如流進行了調整。
「簡星娛樂祝晚賢、許仙英去A班,其他人去B班……」他把爆滿的F班重新肢解,新鮮出爐了一批新等級人員。
簡星娛樂的幾個少年,才貼上F班的名牌,轉眼又給撕掉了,迷迷糊糊被分去了A班和B班。比起原劇情,這些驕傲的年輕人這次倒沒有不服氣,反而有一種自己被「扶貧」的羞恥感。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是導演求導師放低標準,他們可能連B的門檻都摸不到,於是一個個非常低調謙虛。
首期等級評定的錄製,花了將近十個小時,直到凌晨才全部結束初次分班。
導師團的人哈氣連天,學員們也困了,唯有顧箏還神采奕奕,完美得宛若天神下凡,他曾混過一世娛樂圈,他太懂這直播鏡頭的可怕了。你以為你就打個哈欠,你就偷懶幾分鐘沒控制表情管理,殊不知就會被鏡頭捕捉到你最丟臉的一幕,網絡上到處都是你的表情包。
他依然抄著嚴厲導師的人設,向全體練習生公布了主題曲表演的新任務:「初評級已經結束,但這不代表你們最終的成績,作為導師,我依然會期待你們的表演。三天後,你們要學習和演繹主題曲,根據你們的表現,進行等級再評定,表現最好的那個人,將會成為C位。」
「三天??」所有學員都驚了,心頭漫起緊張,三天的時間也就是七十二個小時,刨去吃飯睡覺的時間根本剩下不了多少,卻要用來學習一首從未接觸過的新曲子,這難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