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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箏一到陽台,就看到少年拿著肥皂在搓他那條內褲,正準備拿起衣架晾了。這種討好的手段讓他發憷,這混小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一個家長會而已啊!段箏不斷回想,劇情時間內這段時間少年究竟做了什麼。
內褲還沒擰乾,一滴水「啪嗒」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段箏撥掉臉上的水珠,沒什麼表情地說道:「你下次放著別動,我自己洗。」這就是家裡沒有洗衣機的弊端,啥都要親力親為。
段宜恩也很敏感,察覺出男人話語中微微的嫌棄,他本來就處在陰晴不定的青春期,從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兒。
一聽段箏這話,情緒上還來不及羞澀,臉色就先臭了,嘴角也繃緊:「難道你嫌我洗得不乾淨嗎?」他明明洗得那麼用心,他本來就想像別人家一樣,小輩對長輩釋放一下善意,但不僅沒得到一句誇讚,還被段箏嫌棄了。
段箏還沒點頭。
少年就打翻水盆,氣得跑了。
段箏把內褲取下來,自己又洗了一遍,他以為自己的話小狼崽子聽進去了,但沒想到對方骨子裡還是那麼叛逆。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能洗乾淨,也為了跟段箏作對,他趁段箏不在家,把對方衣櫃裡的內褲全翻出來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花了大量的水,稀里嘩啦全洗了一遍。
段箏:「……???」這小子有病?
第44章 難以馴服的遺產4
時間轉眼到了新學期家長會那一天, 高二年級的全體學生和他們的家長都要在禮堂開會。段箏很快也就知道,段宜恩做了什麼——學習成績滑坡、打架鬥毆和早戀,這其中觸犯了學校明令禁止的規則, 還挑戰了班主任的敏感神經。
這倒是跟原劇情出入不大,段箏眉梢微微挑動,還是認命的一大早趕去學校。
附中升學率高得驚人,每年為清北輸送了不少品學優良的學生,備受教育媒體津津樂道, 令家長們感到自豪。
誰家有孩子在附中讀書,說出去都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
但附中的好成績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他們在學生管理上比較自由,並沒有銜接緊密的作息時間表, 而是採用了鋪天蓋地的題海戰術, 和安排很嚴厲密集的考試。三天一小考, 一周一大考,每次月考都有全年級排名,排出紅白榜, 紅榜即年級前一百名, 白榜則是倒數一百名,前者廝殺激烈、備受表彰,後者則是張貼出來、接受公開處刑。
你跟校方說個人成績是隱私那套?對不起,附中並不適用。無法習慣的孩子,早已退學離開了,留下來的都是能承受住壓力, 或者是心大的。
前者可代表的孩子數不勝數,後者的話,段箏琢磨著, 可能以段宜恩為代表的校內散漫群體。別的孩子如果有一次名字掛白榜上,早就沮喪羞愧得想跳樓了,段宜恩從入校以來就穩居白榜,從未見過他有過羞愧的情緒。學習這種東西,對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過,在原劇情的後續,他還丟下殷殷切切、老父親心一顆的原主,輟學跑了。
這一次段箏懶得管他。
但他不想惹麻煩,麻煩也找上門。
因為附中有一套獨有的教育理念,那就是在高二沖高三的階段,早早將家長們拉上同一輛戰車。平均每年要召開七八次家長會,除非特殊原因,否則家長最好不要請假。相當於班主任和校方,把督促學生學習的重任分一半給家長,如果學生家長嫌麻煩不配合,那學生高考成績發揮不理想的鍋,學校背一半,但家庭方面也要因為督促不嚴,背一半。
還挺公平合理。
但段箏作為家長,就是感到麻煩罷了,尤其孩子還是一個性格嫉惡如仇,你敢教育他、他翻臉比書還快的叛逆期少年。原劇情內,原主一次家長會沒落,都沒讓對方有什麼長進,段箏自認為水平有限,不太想操這顆心。
當然了,面子上他還是得去。
他在家長席位落座,他的過分年輕引起了不少人側目,巧合的是,他左右兩邊的家長也很年輕。
左邊的那位穿西裝打領帶,渾身氣質頗顯疏離刻板,比起學生家長,更像是在高層寫字樓里打點一切的精英秘書。一看到他目光盯著的方向,對此人的身份,段箏心裡就有數了。
人家確實不是家長,但卻代替家長,來給有錢人家的孩子開會。
右邊的這位則滿臉笑眯眯,在段箏看過去時,還清咳了幾聲後,擠眉弄眼地問:「你好,我是陳三兒的家長,據說我孩子跟你孩子生活里是好朋友。請問你是英年早婚,還是也『租』來的?你的價位是多少?」
最後兩句是壓低了聲音問的,一副打探行情的樣子。
段箏掏了掏耳朵,心說,附中這個舉措看似對症下藥,背地裡卻不知養活了多少假家長的業務。有需求的地方,自然就有市場。
他們還沒聊幾句,大禮堂的燈就熄滅了,只剩下講台上有燈光,營造出一股莊重威嚴的氣氛。許是學生時代的習慣還烙印在骨子裡,陳三兒的家長立刻停止竊竊私語,不敢再說話了。
先是校長冗長的致辭,然後是高二年級優秀學生代表上台講話。校方派出了一男一女,兩人都穿著附中的校服,一上台剛鞠躬,就引起了熱烈的掌聲。
女孩名叫顧安然,容貌清秀可愛,面頰還有一點嬰兒肥,眉目透出一股天然的嬌憨純真,說話也輕輕柔柔,一看就是大家眼中的好孩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