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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錢。」眾人異口同聲地回道,他們覺得用值錢來形容都差了,應該用價值連城的來形容。
他們本以為小世子會滿意他們的答覆,沒料到小世子卻道:「你們真是沒見識,那些商人想看到的就是你們這副模樣。」這一番話,說得他們都蒙了。
盛寶箏:「我不信府上沒有一個聰明人,這樣好了,我拿一個金珠做彩頭,誰能說出讓我滿意的答案,我就把這顆金珠子給誰。時間限制為日落之前,闔府上下,只要是手頭有閒的,誰都可以參加,來書房給我匯報情況。」
他高高舉起一枚鵪鶉大小的金珠子,在陽光下,那金珠子閃爍出的光彩分為耀眼,所有人倒抽了口氣,爭先恐後地答題和叫人。
一個下午的時間,小狐狸就冷眼看著,小少年拿著幾顆漂亮的琉璃珠子在玩,而答題者無數,卻都被一一駁回了。很多僕從聰明地知曉了小世子的心思,於是都答不值錢,可在盛寶箏又問,為何不值錢的時候,他們又噎住了,答不上來。盛寶箏嘆氣,揮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到了最後,連殷鳳淵都猜不透,這才十五歲的少年,在玩什麼把戲。
眼看著日頭要落下了,闔府上下都心思難耐,魏紫延也眼巴巴地道:「阿箏,好阿箏,你就給個提示吧,為什麼那麼大一顆珍珠竟然不值錢?」
這太匪夷所思了,雖說不是舉世罕見,但也算價值連城的珠寶,到了盛寶箏嘴裡,竟然成了不值錢的東西。
但他能敏銳地察覺到,盛寶箏不是在開玩笑,於是這才摸不著頭腦,越發抓耳撓腮想知道答案,天知道白雲學院那些夫子出策論,都從沒令他如此那麼有探知欲過。
眼看著答題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截止了,盛寶箏也不再賣關子,決定降低難度:「我給大傢伙兒幾個提示,千萬要仔細聽好了,一是它的值錢不值錢,必須用地域來衡量,二是你們注意回憶那幾位商賈的口音,如果有答案了,來書房找我。」
這題其實不難,難的是搬遷不易,很多人世世代代都被困在京城這片土地上,沒有什麼機會走出去開拓眼界,這點束縛了他們。
直到日落時分,所有人都等著盛寶箏解開謎題時,才有兩個人獻上了答案,一個是盛寶義,府上眾所周知的博才多學、學富五車,另一個居然是盛國公身邊伺候的帳房先生。
盛寶義落落大方地說:「我非垂涎金珠,但我對弟弟這一問格外有興趣,故來作答。我曾讀過宋先生的遊記,遊記中曾記載南海有無數個與世隔絕的島,島上居民皆是朝代更迭中原戰亂遷移過去的,保留了百年前的古樸。中原人吃山靠水,他們則靠海吃海,那裡交通不便環境惡劣,時刻飽受海浪惡風的洗禮。但島上居民極為富有,因為那裡盛產珍珠,顆顆大如拳石,但他們又極度貧困,珊瑚珍珠在那裡最不值錢,因為隨處可見,所以堪比海上砂礫……但他們眼中不值錢的東西,幾經輾轉來到中原,卻能搖身一變成為世家大族追捧喜愛的物什。」
答案這才水落石出,盛寶義也足不出戶,但他通過自己的博聞強識,答出了這個令人困擾的問題。他的優秀,令府上無數人傾慕。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某隻狐狸也流露出了欣賞。
出乎他的意料,國公府的庶子竟有此等的才華。
另一個帳房先生楊雲的答案也大致不離,他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寶義少爺的回答珠玉在前,楊某自愧不如。楊某隻是在小世子的點撥之下,憶起那幾位商賈的口音來自南海,故才恍然大悟。」
兩人的回答都很好,盛寶箏一人獎勵了一顆金珠。
無論兩人是如何推拒、表示受之有愧,他都給了,滿是真心實意,並無吝嗇。他甚至看出這位楊雲楊先生有才,將對方挖到了自己身邊,硬生生給對方升了職。
「原來這就是阿箏你說的不值錢,那些商人出身南海,他們只是拿了自己那邊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兒,就想換我們的感恩戴德,你是這個意思對吧?」魏紫延暗罵了一聲商賈狡猾,你以為自己占大便宜了,其實他們根本永賺不賠。
「沒錯。」盛寶箏點頭,「這匣子的珍珠並不值錢,朝廷限制海運,導致海外漂泊了無數的島嶼,朝廷勢力根本管束不到,你只要拿一船的米糧,去跟島上的漁民以物易物,就能換來這一匣子的珠寶。」
魏紫延嘴巴張的很大,大得可以塞下一顆蛋:「糧食在這裡也最不值錢,在那裡居然價格堪比黃金?」
盛寶箏唉聲嘆氣地一攤手,「誰讓海島土壤貧瘠,根本種不了米糧呢,米糧才價貴,海島漁民只能每天靠出海打漁,遠去扶桑等國,高價以珍珠海物換取米糧,這些真金白銀可都流失出去了。」
他的言論,引起了某隻狐狸的皺眉,不為什麼,只為朝廷不重視,導致這些財富流失而突然升騰起的占有欲。一個遠在京城的紈絝少年,都明白的道理,一群滿腹經綸的中央朝臣為什麼不知道?
「那幾位商賈正是鑽了朝廷海運的漏洞,靠海商積累起了這些財富,你還記得他們的膚色和手嗎,那都是海上風吹日曬的痕跡。」在魏紫延這個愣頭青面前,盛寶箏的口氣總是略帶提點。
別問盛寶箏怎麼注意到的,劇情內,某位皇子就是靠這個發家,派遣幕僚前去海島駐紮,長年累月的賺取財富,積累下了金山銀山,而這些金山銀山都是對方日後起勢的資本,手眼通天地瞞過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