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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回到豪門,在江擎宇的縱容態度之下,火速地聯繫了律師團隊,「我不是翻臉不認人,段箏他是養了我十八年沒錯, 但一直苛待我,被他撫養期間我一直承受沒父沒母的流言蜚語, 對我造成了精神損害, 成為了一個糟糕的人,我懷疑十八年前的抱錯和他有所牽連,不然他怎麼會站在江寒英那邊?還把人接回去,成心和我作對!」
「這場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我並不想要。」
「沒有證據也沒關係,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不是要讓他身敗名裂, 我只是要他拿那筆撫養金都拿的心不安理不得。」
「我相信你們律師所的金字招牌,你是我父親推薦給我的,不要讓我失望。」剛回到豪門,對一切過去充滿偏激和仇恨的大少爺如是說。
律師嘆息了一聲,別無辦法,只好向那個老實巴交、身材瘦削的男人發了電子函件,並將其告上了法庭。
在法庭這個嚴肅的舞台上,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案件要調解審判,有男女離婚爭奪撫養權、有老人告兒女不養老等等,卻甚少有子告養父,在金錢和權勢的的威壓下,對方捉襟見肘,只能臨時聘請了一個三流的小律師,自然比不過人家一個金牌團的分量,最後敗訴如山倒。
平頭老百姓就不該參與進這場豪門博弈,輸得一塌糊塗。
然後等原主再遇到江寒英,他對這個外甥無私奉獻,卻遭遇到了第二份打擊,最後是在養老院裡孤獨逝去。他本就是一個以德報怨、寬厚善良的好人,人生卻活得像是一出悲喜劇。
有時候段箏做夢,都能夢到原主重病在床,卻沒人願意去醫院探望的場景。等到了出院卻是一個牢籠,那看似一個安心舒適的溫床,風景四季如春,設施完美齊全,那為何建築的圍牆卻如此之高,似是無法逾越,充滿了孤獨,能讓每一朵無法自由的花緩慢凋零枯萎。
那樣的絕望,至今都能讓人心有餘悸。
段箏在想事情,他的另一隻手被江寒英抓住了,對方坐在他的右側,垂眸看他,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臉色好白,手也好涼。」
「在想你。」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前塵往事。
這種話放在平時,可能會挺溫馨,放在這個時刻,江寒英卻只想解釋:「你以為這一年多,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嗎?」
他眼神複雜無比,他知道,這個衝擊對段箏來說,應該是巨大的,他只能努力安撫,找一個藉口圓上這一年他的詭異行徑,希望不要給對方落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到了兩家吃飯的地方,那是一個帶戲台的高檔酒樓,戲台上好巧不巧在演一出改編的劇,劇情類古代宮廷的狸貓換太子:一身肌肉的農家漢子,穿得破破爛爛的粗布短打,指著一個氣質金貴文弱的華服少爺,紅著眼對自家兩個老父母控訴:原來我父是五品大官,母是閨閣小姐,你倆是否用心險惡換了我倆,當你兒子占我多年富貴,讓我為你家做牛做馬、洗衣耕田,至今大字不識幾個,與金榜題名、迎娶嬌娘更是無緣,我要去尋我親父——
無視那面容醜惡的農家老父親怎麼苦苦挽留,漢子最終去意已決,兩個孩子一個都沒留住。
咳,這一齣戲的安排,不可謂不用心良苦,一看就是某人的手筆。
段箏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沒把這戲真情實感地往自己身上套,倒是兩個少年眼神冷淡,隱含憤怒,看得管家背後直冒冷汗。
這一真一假如果同仇敵愾,不管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沒等戲演完,漂亮的戲台主持就來打圓場了:「各位尊敬的客人十分抱歉,剛剛的戲演員突然身體不適,只能提前謝幕,請各位客人不要遺憾,稍後本店將會演繹頭牌劇目《魚躍龍門》,祝在場各位客人家中考生在兩月後的考試中都能鯉魚躍龍門,金榜題名!」
這個寓意好,全場不管家裡有孩子沒孩子的,都在紛紛鼓掌熱烈叫好。
「久等了吧,開始點單吧,兩個孩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江擎宇笑了笑,一個手勢,身材曼妙的服務員就遞上了兩份菜單。
因為徵詢的是他們的意見,兩個小狼崽子接過了,拿起一支筆,刷啦啦地勾選了好幾個。
江擎宇接過,稍稍掃了一眼,他本想了解這兩個孩子各自的喜好,結果卻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選項,他心下有些訝異,只是按兵不動。
等到菜品一一上桌後,看到兩個少年小心翼翼給某人夾菜的動作後,他就知道了。敢情這菜單上是某人的偏好,兩個少年對他的喜好倒是如數家珍。
吃完了飯,自然就是聊兩位孩子的學業,這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話題之一。
「寒英的學業我是放心的,宜恩的成績也還過得去……」
何止過得去,比他想像中好太多了,他從助理那裡要到了少年高中入學以來的成績單,很明顯的呈現了一個曲線。
入學即巔峰,隨後就激流勇退,長達一年都是白榜赫赫有名的倒數第一,看著這一份答卷江擎宇先是皺眉,隨後看到高二以來的成績,緊皺的眉頭慢慢放鬆了。
距離最近一次考試是三月份,A市高考前一般有三次含金量極高的模擬考試,俗稱一模二模三模。第三次模擬考往往最接近高考,段宜恩都考了年級前三十五,總分只比他精心培育的兒子江寒英少了六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