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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聲歌完,笑著對沛柔道:「五妹妹,我們這一科的解元,他說他認得你。」
他難得這樣高興,沛柔也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哦?我倒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沛聲走過來,看著沛柔的眼睛,「齊元放。丙子年京兆府的解元,是齊元放。」
沛柔愣住了。
原來她和柯家定下口頭婚約的時候,他卻是在貢院的考場裡。
八月十五中秋節,他剛剛考完最後一場。不知道他可曾抬頭望月,如她一般,想起這一夜的月色早已經被借走賞過。
沛柔沒有說話,太夫人卻笑著問沛聲:「這個人姓齊,可是和誠毅侯府有些關係?」
「祖母說的是,他就是誠毅侯夫人的幼子,早年上元節曾經走失,還是大伯父派人把他找回來的。」
太夫人就現了些訝然之色,「還以為我們沁哥兒這樣公府里的公子能得了舉人功名已經算是不錯,卻沒想到他們家還能出個少年解元。」
又嘆道:「不過也是,他們家到底是沒落了,他能這樣爭氣,或許齊家將來還有起來的可能。」
前生齊延就是太爭氣了些,爭氣到後來,她不得不恨他。
沛聲就坐到太夫人身邊,笑著道:「這個齊元放,和孫兒是好友,也在松石書院讀書,只比孫兒大一歲。和柯家的世兄一樣,都是周老先生的關門弟子。」
「明年春闈,他也是要下場的,摘一個進士頭銜,想必不在話下。」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這個弟弟,如今竟然有兩個關門弟子了。這個齊元放能得他的青眼,想必學問確實不錯,難怪能摘個解元郎的名頭下來。」
又勉勵沁聲,「前幾日我也問了你的先生,他說你這次的文章做的不錯,明年可想下場試試?」
沁聲就靦腆地笑了笑,搖頭道:「明年並不打算下場,孫兒覺得自己的文章寫的還是不夠好,與大姐夫相比也差了許多,還是再穩紮穩打地學幾年更好。」
劉氏坐在一邊,只是望著自己的丈夫笑。
方才沛柔聽太夫人誇獎齊延,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見了這個場景,就笑著道:「二哥哥和二嫂子感情可真好。有二嫂子這樣的賢內助,將來二哥哥不中進士也難。」
二房夫妻都是靦腆的性子,被沛柔這樣一打趣,也說不出什麼來。
倒是一邊的陸氏抱著松哥兒笑道:「難道我和你大哥哥的感情就不好?平日裡大哥哥做了什麼事,也沒見你把功勞都歸到我身上來。」
潤聲子承父業,如今多在西山大營做事。
沛柔就笑道:「大嫂子和大哥哥可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神仙眷侶,還用得著我在這夸。」
「中秋宮宴上,那許多貴婦人都瞧著,大哥哥可是一見了嫂子就什麼也不管了,只要和嫂子在一起。」
那日大臣和女眷是分開飲宴的,潤聲自然是與和他交好的世家子弟在一起。一出了宮門,見了陸氏,就什麼兄弟好友都不要了,只迎著陸氏過去。
為著這個,潤聲還被知己好友嘲笑了許久的見色忘義。不過看在燕京貴婦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情景,只會羨慕他們夫妻情深了。
她記得從前,她剛拿到那兩塊玉牌的時候,潤聲還曾經和她感慨,不知道自己將來能得一個怎樣的妻子。
如今他已經得了陸氏,實在是世間與他最相配的人。她希望他們一生都是這樣的好。
太夫人卻忽然又問沛柔,「沁哥兒說那新科解元識得你,你們是怎麼相識的?」
沛柔回過神來,「他與三皇子是表兄弟,早年他也是三皇子的伴讀,在宮中見過幾次。」
沛聲就像有人下一刻要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似的,急急忙忙道:「哪止啊,前些年五妹妹在香山打馬球,恰好和元放是一隊。」
「後來五妹妹不小心,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還是元放救的她呢。」
沛柔就惱怒地盯了沛聲一眼。
當年怕太夫人擔心,這件事沛柔一直都沒有告訴她,所以她其實並不知情。
沛聲卻渾然不覺,繼續說他的話,「後來為了這件事,大伯父還借了他許多有關西北的書看。也常常召他到自己的書房去,和他交流一些有關西北的事情。」
「這樣看來,大伯父應該也很喜歡他吧,不然為什麼常常把他叫了來呢。五妹妹,你不知道嗎?」
沛柔強笑道:「只是有所耳聞而已,父親在前院的書房,我也並不常去的。不過我卻知道,三哥哥若是再不少說些話,這盤松鼠桂魚也就要被我吃完了。」
沛聲今日就是故意的,大手一揮,「一盤魚而已,五妹妹既然喜歡,多吃些也無妨,做哥哥的難道還會和妹妹搶麼?」
又笑著對太夫人道:「我聽說今年上元夜,五妹妹雖然是和柯世兄一起去逛燈市的,可中間柯世兄有事,把你一個人扔在了燈市上,最後卻是元放他陪著你去夜遊了金水湖。」
「五妹妹,有沒有這回事啊。」
該死的齊元放,怎麼什麼事情都和沛聲這個大嘴巴說。
沛柔一邊假意微笑,一邊踩了桌子下面的沛聲一腳,「那日柯表哥的確是有事,也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父親的暗衛到處都是。」
沛聲忍著疼,咬牙切齒道:「大伯父的暗衛只是保護你的安全,又不是陪著你逛,不就等於你一個人在那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