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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有事找你,不是求你。不過要等他們走了我才能說。」
沛柔往屋子裡望了一眼,景琛卻還沒有出來。
林霰便道:「那可不行了,我待會兒要跟著齊四哥去何閣老府。」
沛柔就回頭望了一眼齊延。
齊延忙對林霰道:「有什麼不行的,先幫鄉君把事情辦了再說吧。」
林霰聽他的話,倒比聽沛柔的還多些,「那我去把景四哥叫出來,待會兒我們在屋裡說。」
說完就轉身進了屋,沒過多久,出來的人變成了景琛:「鄉君可以進去了,林霰小兄弟在裡面等著鄉君。」
這裡沛柔有許久未來了,畢竟是小神醫的屋子,各處都堆放著各種各樣的藥材,還有一瓶瓶的丸藥,都是林霰自己平日裡做好了放著的。
天色漸暗,林霰正在桌旁點燈,他的身影倒映在牆上,形單影隻,頗有些寂寞淒涼。
或許正是因為太過孤單,所以他才願意住到誠毅侯府去的吧。
不管怎麼樣,至少能有人說話,而不是只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僕婦。
沛柔就從隨身的荷包中拿出那兩個琉璃瓶。一個裡面裝的是花露,一個裝的是今日嘉娘喝的藥汁。
「你知道『凝香露』嗎?你幫我看看,這裡面有沒有。」
「凝香露?你怎麼會知道凝香露的?」
林霰一面接過瓶子,一面好奇道。「你要拿它害人嗎?」
「我要與誰過不去,大大方方的為難他就是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
沛柔因為方才他聽齊延的話勝於她的事情有些生氣,便道:「若是我四叔母還在,今日我也用不著來找你了。」
算是間接回答了他的問題。
林霰的動作就頓了頓。而後有些悶悶地開了口,「她怎麼會和你說起這個的?」
沛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我也差點中了這東西的毒。」
今日因為這個東西,她想起了前生好多事,又想起自己幼時在感慈寺的事情,她覺得實在有些累。
林霰已經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出來,在燈下細細的查驗,空氣中瀰漫著若有似無的凝香露的氣味。
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沛柔道:「這兩瓶東西裡面都有凝香露,不過分量卻很小。若按照這個分量,恐怕要連著吃上一個月才會有效。」
沛柔在心裡暗叫糟糕。嘉娘平日裡是不吃藥的,只有懷孕時,才會喝些安胎藥。
她這一次身體比上次要差,恐怕早就喝上了藥了。
「那以你的醫術,能救嗎?」
沛柔攥著林霰的手臂有些緊,他掙脫了兩下才掙開。
林霰便道:「我會知道這個毒,是因為她把他父親當年行醫留下的一些記錄都留給了我。她父親碰見的那個病人已經病入膏肓,所以沒有辦法救了。」
「但她父親留下了一些可能的解毒之法,我沒有試過,我也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但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她還有一個問題,「若是有孕的婦人中了毒,最多能保多久的胎?」
林霰想了想,「我記得當時她父親做過推斷,應當最多四個月,胎兒就會因為母體太弱而死亡。」
前生她在國公府時被診出來的身孕是兩個多月,到她小產,差不多就是快滿四個月的時候。
而嘉娘前生的兩個孩子,都是在滿了三個月,大家都以為已經穩妥了的時候,忽然小產的。
兩生都有人給她下凝香露,到底是誰。
沛柔拉著林霰往外走,「中了毒的人是當朝的太子妃,她是我的表姐。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她不應該就這樣被人害死。」
「你跟著我去定國公府住,明天就跟我進宮去。」
「林霰不能走。」
景琛已經不在院中,齊延卻還站在方才的花樹下,「何閣老這幾日有些不好,還在等著林霰的藥。」
沛柔鬆開了林霰的手,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齊延和她,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齊世兄當時和我借林霰的時候,說的理由你可還記得?『何閣老是肱骨之臣,朝廷棟樑,若是去世,恐怕會引起朝野震盪。』是這樣的吧?」
「可齊世兄想必也聽見了,我是要林霰去給太子妃看診。太子是儲君,是國家根本,他的子嗣也關係到天下眾生。難道比不一個何閣老要緊?」
「鄉君,有些事情,並不是這樣算的。」
齊延看起來有些無奈,「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將來也會有許多孩子,可何閣老卻只有一個而已。」
是啊,在他眼中,太子妃薨逝有什麼要緊的,太子無子有什麼不好的。正好給了今上廢太子的理由,也給了三皇子將來上位的機會。
可何閣老若是死了,三皇子一下子就會陷入被動,勢力大減。
況且若是何閣老死了,他愛的何霓雲馬上就得開始守孝,如何與他談婚論嫁,成為他的妻子呢。
「太子是有很多妃子,正如齊世兄以後可以三妻四妾一樣。但太子正妃只有一個,太妃也只有這一個外孫女。」
「她的孩子沒了就是沒了,往後就是有再多的孩子,那也不是這一個。」
前生知道她小產了的時候,齊延有為這個孩子傷心過嗎?還是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他和何霓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