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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早齊延便要回去,他們歇息的很早,卻又睡不著。
上一次他們在沙船上留宿,景理夫婦就睡在隔壁,她吟了《誤佳期》的上半闕。今得了這朵並蒂花,倒是很應景。
沛柔慢慢地道來下半闕:「郎上願河船,妾把補。雙雙化作並頭花,笑檢群芳譜。」
齊延沒有話,只是在沛柔面頰上親了親。他們的心事都很重,想要和彼此話,都不知道要從何起。
又過了許久,在沛柔以為齊延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家裡的雜事太多,我們既然出來求子,我是不能久留的,你不如在這裡沐浴齋戒幾,過幾我再來接你。」
原來那件事也不是即刻就要發生的。
沛柔點零頭,「好,我也正想和你這件事,既然來了,總要虔誠些才好。你要早點回來接我,知道嗎?」
彼此心裡都很明白,卻也都不願破。
齊延又靜了靜,忽而翻,將沛柔壓在了下。他的吻是熾的,很快便將沛柔也點燃,但她還是輕輕推了他一把,嗔道:「這裡可是寺廟裡。」
齊延在她耳邊話,又讓她有了幾分癢,「這裡雖然是寺廟,可我又不是和桑我們是來求子的,若不做這事,如何能有子嗣?」
沛柔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他們之間尚有很大的空隙。夜已經靜了許久,月色空濛,她能看見他上的傷痕,她閉上了眼。
良久之後,沛柔窩在他懷裡,沒有力氣再動,卻也沒有一點點的睡意。她知道齊延也沒有睡著,所以她閉著眼,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又過了許久許久,靜夜裡她聽見齊延嘆了一口氣。而後他的手指撫過她不自覺皺起來的眉。
「沛娘,你不要怕。」他的聲音很溫柔,是在和心上人話,「昭永這個年號,一定會有十九年的。」
*
第二清晨,沛柔起送齊延下山。他們兩個明明都一夜沒有睡,卻偏偏要在彼此面前裝出睡的很好的樣子來。
沛柔給齊延繫上了披風的帶子,又穿過厚重的披風,擁抱著她的丈夫。
齊延也回抱著她,「這一次不會像上次一樣久,最多兩三我就會來接你。」
沛柔沒有話。
齊延又道:「我不捨得放手,夫人能不能先鬆手。」
沛柔努力地撐出笑顏來,鬆開了手,「你看,我明明比你要勇敢。」
齊延寵溺地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往屋外走。今也是落雪的氣,叫他想起去年他們共傘的那個雪。
他也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這樣的氣,又讓我想起了今生我與你定的那一。這麼快便是一年了,從前交到你手中的玉簪,如今簪在你發上。」
「前生你不喜歡它嗎,為什麼總是不見你戴?」
沛柔故作輕鬆地道:「明明是比翼鳥,為何要叫它蠻蠻,這樣生僻的名字。你就這樣怕我瞧出你對我的心意不成,真是壞極了。」
又道:「從前是不捨得,不是不喜歡。你也只送了我寥寥幾件首飾而已,後來它還莫名其妙地丟了。」
「那今生可不要再丟了。」他要趕沛柔回去,「就送到這裡吧,你快些回去,外面太冷了。」
她也知道自己應當看起來輕鬆些,好叫他也更放心,可是這實在太難。於是她強迫自己轉過了,「你一定要記得早些來接我。」
「我會的。」齊延最後。翻上了馬,一刻也沒有猶豫,疾馳而去。
沛柔的眼淚落了幾滴,很快便被她抹去了。一直站在遠處的茵陳撐著傘走上前來,和她一起往回走。
茵陳還是個孩子,她並不是很理解這種緒。可是沛柔需要一個人話。
前生三皇子是成功聊,她沒法不憂慮。
「從前我以為,一定要生同衾,死同,恩不疑,才能生生世世做夫妻。」
「可我與他隔了那麼多的誤會,今生還能做夫妻,如此相。若有來生,他總會找到我,我也總會找到他,我們還會在一起。」
茵陳不明白她的話,她只是笑了笑,「鄉君和四爺是恩夫妻,只是別而已,你們以後一定會一直在一起的。」
第297章 沐浴
在這三天裡,沛柔又一次知道了度日如年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她又和茵陳去過那座白塔,雪幾乎沒有停下來,天地皆白,她連遙遠的宮城城樓都不再能看見。
從白塔上下來,她離開了茵陳為她撐著的傘,抬起頭望了望天。
仰起頭看著雪花落下並不是美的,它的顏色不再是潔白無瑕的,無端端地讓人覺得心慌。
白天的時候,她總是要去大雄寶殿虔誠的祈求齊延平安,她的家人能平安的。
到了夜晚,齊延不在的冬夜太長,她只好多抄幾頁經書,第二日供到佛前,希望菩薩能夠看到她的誠心。
第三日,沛柔仍然在桌前抄寫一卷《妙法蓮華經》,她一邊抄寫,一邊在心中默念經文,漸漸沉浸到佛法的奧妙中去。
等她抄寫完,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到寅時了。
茵陳趴在桌前,早已經沉沉睡去。以沛柔的實際年紀,都可以做她的娘了,此時見了她的睡顏,不覺心中起了幾分憐愛。
沛柔便尋了一件自己的披風出來替她蓋上,又吹熄了燭火,打算去門外走一走。
她雖然怕黑,可寺中並不是全然昏暗的,廊下都掛了燈籠,上面是寺里的比丘尼自己抄寫的佛偈。